烿与犀
珩儿这孩子,”玄清展开兔子旁边的信笺,看到熟悉的字体,不由得欣慰一笑,“总是如此妥帖。”
兔子阿烿冷眼旁观着,越发觉得玄清此刻与方才判若两人,脾气秉性相差甚远。更古怪的是,她此刻居然看不穿珩光这小儿科的幻术,连上神真视都没了。
“我终于见到你啦。”
小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新奇地趴在桌子上与兔子阿烿对视,凝视着鲜艳如血的红色眼珠。
而方才还在说话的玄清此刻神思再度游离于九霄云外,对女童无状言行恍若未见。
怪哉!阿烿此刻甚至几乎察觉不到玄清微弱的气息,存在与消亡之间,跟死了差不太多。
“玄清自身难保,帮不了你,”女童的面庞稚嫩无邪,用肉乎乎的指头轻点小兔子鼻头的短绒,“她很怪,你看得出来吧。”
果然,玄清身上弥漫的死气并不是自己的错觉。阿烿原本的打算失去了大半指望。
“你对天命不满意吗?为什么要改变这恩赐。”女童不解地问道。
恩赐?怎么小娃娃也会拽这老掉牙的词。阿烿摇了摇头,并不认同。
“水月镜花,宿命已然注定,”见她不信,小娃娃又补充了一句,“榜前神册说的不会有错。”
阿烿在初入天界之时也拜读过这本榜前神册,也曾奉为圭臬。只是有些事情须得亲自闯一闯,才晓得天地之间边界在哪。活在世上若无所求,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何况自己所求不过自由,谁人甘愿一生做笼中囚鸟。若天命注定如此,即便拼上灵根修为也要一搏。
女童脸上一瞬浮现渺远的困惑,与她稚嫩面庞反差感极强。
你又是谁?阿烿闻言忍不住眨巴眼,这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不太妙。女童好生古怪,好像玄清的上神真视生到了她的身上,与之对视隐隐有种压迫感。
“我是犀呀。”女童理所当然地回答,好像她们认识了许久,是彼此生命中最无法遗忘的存在。
阿烿想破了头也没想起来与犀的交集。
“我们说好的,”女童撅起粉嫩小嘴,勾起小拇指,“烿与犀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阿烿偏过头,看着犀孩子气地展露情绪,觉得摸不着头脑又有趣。
“有人来接你了,”犀感应到了什么,远望窗外脸上泛起微笑,“烿,我们很快会再见哦。”
谁?兔子阿烿一颠一颠地往门槛跑去,心里有些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小雀跃,期许着什么。
哪有人呐?
等阿烿回过神来才发现,方才叙话许久的犀早已不见了身影,也寻不到半点她曾存在的痕迹,仿佛只是一场冬日午后的打盹酣梦罢了。
伏在窗台的玄清依然没有转醒迹象,不过周身神力逐渐汇聚,变得浓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