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闻莺在网上订好了去云上村的车票，背着背包就踏上了路程。她买的是夜间的火车票，到云上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她在集市上的香烛行买了些祭奠用品，站在香烛行的门口，她又想了想，又去买了把小锄头，买了袋子水果，大包小包提着就往山上去了。

上山的路上要经过林阿婆的家，林阿婆家大门紧闭没上锁。

闻莺将香烛和小锄头放在林阿婆门口的空地上，提着水果上前敲门，半天也没人应。她想着应该是不在家，将水果挂在门上的把手上就准备上山。

刚挂好就听到身后有人问：“哎，你是哪个啊？”

闻莺转身看到个年轻女人，发黄的披肩发，微胖的身材，穿着黑色的蛋糕半身裙和白色的短袖上衣。

闻莺礼貌笑道：“你好，我是来找林阿婆的。”

女人上前打量着闻莺：“找林阿婆啊！你是林阿婆什么人啊？”

“我不是她什么人，就是小时候我住在这个村子，经常来找林阿婆，现在回来看看她。”

女人“哦”了一声：“是这样啊！你应该很久没回来了吧？林阿婆去年去世了。”

“去……去世了……”闻莺有些愣住。

“是啊，林阿婆年纪也不小了，都将近九十了，算是咱们这比较长寿的老人了……”

“林阿婆埋在后面的山上吗？”闻莺打断女人的絮叨。

“啊，对！”

“好，谢谢您！”

闻莺向女人点头道谢，将挂在门上的水果又拿了下来，提上地上的袋子和小锄头经过女人的身边往山上去。

林燕子的坟头果然如闻莺所料长满了草，坟的两旁开了小片的丁香花。白色和紫色的花朵于这片杂乱的绿草间添了几分惊艳的颜色。

“这怎么还开了丁香花了……”闻莺嘟囔着，放下手中的东西，“燕子啊，我来看你了。刚刚本来想去看望看望林阿婆的，没想到她老人家去世了。”

闻莺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烛插在林燕子的坟前，又撕了些黄纸吊钱烧了。

她嘴里念叨着：“你这坟头草都这么多了，看来这几年没人来祭奠你。你说说你，生前人也不坏，怎么死后连个给你扫墓的人都没有。我这次来买了很多纸钱，你现在肯定穷死了吧？说不定还欠了一屁股债。上次说给你烧几个保镖，这次我买了俩，一会烧给你。应该没人欺负你吧？也没见你托个梦给我，看来你过得还不错！我不知道林阿婆埋在哪，我给你烧的这些，你要是有些剩的就帮我给些给林阿婆。她有子孙，都还算孝顺，肯定时不时有人给她扫墓烧纸钱，你就意思意思就好了，给个心意就好了不用给太多。”

东西烧完，闻莺拿起小锄头开始给林燕子坟头除草，“我轻点除草，尽量不打扰你。要是打扰到了你就忍忍吧！你看看这一块的几座坟就你这杂草丛生的，好在就你这块开了小片花，还挺好看的！”

“闻正远病逝了，赵晶莹说是出门散心了，不知道她去了哪。我也高考完了，考得不咋样！要是你的话，怎么着也能上个一本吧！可惜……你要是拿了我这人生剧本，以后肯定会有所作为的。但是这私生女的身份终归不好听，一生的污点。我要是走了你的人生轨迹，他们要逼婚的话我就会逃之夭夭！我就不信了这普天之下我还活不下去了！方正总归不会死的像你这么惨……呵呵哈哈哈！怎么说？你愿不愿意跟我换？”

“还是算了，我不想和你换……”

等除完草已是中午，闻莺懒得下山，将买来祭拜的水果拿去溪涧洗了两个垫了垫肚子。吃完后她躺在林燕子坟旁的一棵大树下，枝繁叶茂的大树遮住了顶头的烈日，闻莺絮叨着这几年的生活见闻。

在这片凉意下，舒适且安宁，说累了的闻莺闭上眼睛睡着了。

风起，边上的花朵摇曳得欢喜。

等闻莺睁眼醒来，斜阳西垂，兜里手机定的闹钟适时响起。关了闹铃，闻莺再度闭上眼睛让浑浊的脑子醒醒神。

五分钟后，闻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树叶和杂草。

看了看林燕子的坟，她道：“林燕子，明年清明我来给你扫墓。”

从云上村回到小洋楼，闻莺在房间龟缩了一个星期。每天到饭点就自己下点面条，放些青菜煮煮，一顿就这么过了。

她一个人在安静的小洋楼想了很多，想了想如果按照自己原先想的那般活着会得到怎样的结局。又想了想要是按照闻雁给的路走，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她又能应付吗？毕竟她没有闻雁那样的魄力。

一方面觉得她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想要的人生，就想试试；另一方面觉得闻正远和赵晶莹的做法虽然不道德，但是赵晶莹把她接来怎么说也没有亏待她，她这些年的吃穿用度可以说都是闻家给的……

闻莺头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良心作祟，她要是心肠铁硬的话，哪会有现在这么多想法和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