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着她来的？

因为外婆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起锅烧水开始煮花生。

“外婆，你是不是自己想吃煮花生，咱家又没有种，故意带我去王婶子家？”沈平芜坐在灶前添柴火，看着外婆那翘着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啧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呢？”外婆佯装不高兴道，“我这不是看你无聊才带你去的，你怎么还说是我这老婆子贪嘴？真是枉费我这一番苦心。”

沈平芜噎住：“行吧，您说不是就不是。”

“你要是这样想我，一会花生熟了你别吃。”

“别啊外婆！我辛辛苦苦摘了一下午，你看我手这都红了。”

“呵呵，行了逗你的，去把盐罐递给我。”

“好嘞！”

花生熟了后，外婆将还冒着火的柴木抽出浸入水中熄灭，将锅里的花生闷了二十分钟后捞进大竹筛里。全部捞完后，沈平芜端着放在了饭桌上，外婆从房间里拿了瓶米酒出来。

“阿芜，尝尝吗？”外婆朝她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甜的。”

“行啊，我去拿杯子。”沈平芜一口答应。

沈平芜拿来两个玻璃酒杯，给外婆那杯倒了三分之二，自己则只敢倒三分之一的量。

她第一次喝酒，也不知道好不好喝，还是倒一些尝尝再说。

“干杯！”沈平芜和外婆轻轻碰了碰杯，浅浅抿了口。

的确跟外婆说的一样香甜醇美，她又忍不住喝了一口。

“来，别光喝酒，花生尝尝。”外婆剥开颗花生捏住一边壳，将里面煮熟的花生粒倒在沈平芜伸开的手掌中。

放进口中嚼着，煮熟的花生没有生花生的清脆，加了盐煮软糯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咸味。

“好吃！”沈平芜赞叹。

“呵呵，也只有刚摘下来的花生煮出来才好吃，放几天等干了就做不出来了。”

“还是乡下好啊！来这边我才发现自己见识真少。”沈平芜叹道。

“这是哪的话。”外婆笑着看了她一眼道，“人与人生长环境的不同所看到的世界也是大相径庭。就拿你和春山来说，春山从小在乡下长大，他知道种什么菜挖多深的坑合适，他了解插秧割稻的时间，他见过山里的四季，他赤脚狂奔踩过这片土地……这是他十几年间的生活。阿芜你会弹钢琴，有一屋子的书籍，见过雕栏玉砌碧瓦朱檐的故宫，会用熟练的使用电脑，从小陪伴你的是各种漂亮昂贵的玩偶和父母的精心呵护。春山接触的是自然的山林旷野，你身处的是高处的繁华盛世。更有贫瘠的大山里的孩子，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与你们又是与众不同的。出身与环境造就人前半生的眼界。”

“为什么人会有差别这么大的人生呢？幸运的人一生顺遂且无忧无虑，不幸的人在泥沼里苦苦挣扎，命运真不公平啊！”沈平芜很是感触。

“哪有绝对的公平啊，”外婆喝了口酒道，“要是人人都是一样的富饶，这个世界就不叫人世间了。”

“那叫什么？”

“天堂啊。”

“哈哈哈，那也挺好的，都说天堂没有病痛灾祸，都是幸福美满。”沈平芜掩口而笑。

“阿芜，你还是介意你爸妈的事情吗？”

沈平芜怔了怔，垂下眼皮不言语，半晌才道：“刚得知的时候我的确如鲠在喉。我知道爸妈瞒着我是在替我考虑，但是我更希望的是他们将我当健康的人对待。我不是什么精贵的陶瓷，没脆弱到能被风刮倒的地步。他们太爱惜我了，我知道的。他们这样的小心让我从小就意识到自己与别的孩子的不同，真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可是外婆，我来这儿才发现，我能帮您和杨爷爷浇树淋菜，我能进山爬树，站在溪流中感受水的流动，能帮助春山和珍珠姐姐，我现在还学会了插秧……我有了朋友，他们不会用可怜的目光看着我。外婆，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起爸妈的事情了，我这段时间也没再发过病。”

刚来的时候，晚上寂静之时，她躺在床上总是会想着这些事辗转反侧，心里揪得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不清楚，只是突然间意识到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真正的做到了不起波澜。

“你想开了就好。”外婆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外婆只希望你过得舒心快乐。人的一生选择大多数都是要自己决定的，不管你要走怎样的路，终点是在前方的，画地为牢不是明智之举，频频回头更不像话。”

“嗯，我明白了，外婆。”

“再在家玩半个月，阿芜你就要去一中考试了，有把握吗？”外婆问道。

“没问题的外婆。”沈平芜信心满满。

“那就好。好了，阿芜你别喝了，多吃点花生，晚上外婆可不做饭了。”

“行，反正煮花生也都吃饱了。”

“明天外婆带你去你致远叔家帮忙挖红薯，回来咱们烤红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