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都会满足。杨桑榆从来没体会过家里长辈重男轻女的日子，但是她看到过很多，村里的其他女孩还有学校的同学。

村里人封建，大多数人家里都是一定要生个儿子传宗接代，生不出儿子就一直生。早些年路边山上被遗弃的女婴多了去了，近些年政策下来了扔孩子少了，生下女孩不想要的转手就送人了。

“没什么不好的。”杨旭拉紧一捆绑着稻杆的绳，回答女儿，“男孩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有精力有条件养我多要几个孩子，没那个条件一个就行了。不看数量看质量，这一个养好了老了照样享福；教育不好的，生十个八个也没用。说不准养出一群祖宗来！”

“为什么他们不能像你们一样想呢？”杨桑榆往还在不停咒骂的李婶子方向看去。

将最后一堆稻杆捆好，杨旭坐在上面拿起放在一旁的草帽扇着风，意味深长道：“阿榆啊，他们的想法就像河边那颗大榕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观念滋养出来的盘根错节的树根，长出的树干分出的枝桠只会如出一辙。要想让这样树大根深枝繁叶茂的大树枯去，哪有那么简单。”

“那我用斧子砍倒它就好了。”

“人都觉得年岁久些的物件是有灵性的，会被保护起来的。就算你真砍成了，不说他们的指责，大树根深蒂固盘亘交错，一时之间你怎么能彻底清除呢？”

杨桑榆沉默思索。

边上一直没说话的谢东隅插话：“那就断了树的养分。”

杨旭看着谢东隅目露赞同：“东隅说的没错。我和阿兰文化不高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庆幸的是，我的父母没有重男轻女村里那样的思想。处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生活了几十年，没有和村里人一样的观念很难得了。”

李淑贤也收拾完了最后一些稻谷，靠在打谷机旁扇着风休息：“我们两个呢，现在就希望你们考上大学，增长见识去外面看看。你们这一辈的孩子能读更多的书，消灭重男轻女这腐败的思想就要靠你们这群娃娃喽！”

“好了，都弄好了。咱们快回去吧，我都饿了。”李淑贤说着拿起扁担，挑着一担稻谷晃悠悠往家走去。

杨旭也起身，将另一担子挑起，嘱咐俩孩子：“你俩拿那小捆的稻杆和簸箕还有草帽回去就行了，大捆的一会我来挑回去快一些。”

谢东隅和杨桑榆点头，麻利的地跟在杨旭身后。

吃完午饭后没多久，开始电闪雷鸣刮起了大风，黑压压的云层降下滂沱大雨。

屋外的动静太大，本来要午睡的几人被搅得毫无睡意。因为打雷李美兰不允许杨桑榆和谢东隅看电视，睡不着闲的无聊，两人都老老实实在房间看了一下午的书。

这场雨下了三天，除了不再打雷闪电，雨势没有丝毫减弱。

第四天的早上，谢东隅他们将将吃完早饭正收拾桌面碗筷，院子里就走进来个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穿着胶筒雨鞋的人。

接连下雨的天阴沉沉的，即便是白天光线也不是很好，谢东隅看不清来人是谁。

“东隅啊，阿旭在家吗？”来人站在屋檐下，抬手拿下斗笠露出苍老的面容。

谢东隅上前认出来了来人，是村里的杨爷爷，迎上去道：“杨爷爷，我爸在的。”

说完朝着厨房喊了声，杨旭闻声从厨房出来，看到来人招呼道：“杨叔下这么大雨您怎么来了？快进屋！东隅去倒碗茶。”

谢东隅应了一声转身正准备去倒茶，杨爷爷见状连忙摆摆手：“东隅别去了，我说几句就要回去了。阿旭啊，就是想麻烦你个事。”

“叔，您直说就好了。”

“前几天瞧着你们家的稻子都收完了是吧？”

“嗯收完了。”

杨爷爷踌躇了一下道：“也没啥大事。就是我家田里的稻子本来打算这几天收的，但是这又天天下大雨的。我估摸着这雨还得下几天，眼看着边上的河水要涨起来了，我就担心要淹了田里的稻子。叔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家里除了我就剩我那个老婆子了，她腿脚不利索下不了地，我也一大把年纪了怕赶不及在河水涨上来前收完，就想着请你和耀光他们几个帮个忙收稻子。”

谢东隅听村里人讨论，杨爷爷的儿子外出打工好几年没有音讯，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儿子走的时候还没娶媳妇，没给他们留下什么小辈，如今家里就剩他们两个老人家。

杨爷爷家的田地是最挨着河的，土地也肥沃。

其他的靠着河的人家的田里的水稻早几天也都收完了，这要是真涨水了，最先的遭殃的那一批就是杨爷爷家的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