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梦

第二天一早，陈星游被闹钟吵醒，卷着被子翻了个身趴着，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第三个闹钟响起，陈星游才慢吞吞地把手从被窝里伸出去，皱着眉摸过手机关掉闹钟，随手丢在枕头旁边，又闭上了眼睛深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去洗漱，凉水泼在脸上才终于完全清醒过来，陈星游对着镜子随便抓了几下头发，换了套衣服打开房门。

余朝正背对着他坐在厨房里，好一会儿才转过来看陈星游，看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低头喝了口水：“早。”

“早。”陈星游笑了，轻轻偏了偏头，“走吗？”

余朝点点头：“走。”

一直到车子开出去将近十分钟，余朝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规规矩矩地抱着腿上的包，目视前方。

陈星游瞥他一眼：“怎么了？昨天没睡好？”

“啊？”余朝像是被吓了一跳，扭头看他，连忙摇了摇头，“没，没啊。”

“那你怎么一直不说话？”陈星游想了想，“今天第一天入职，紧张啊？”

余朝沉默了一会儿，含糊道：“有一点吧。”

“没事儿。”陈星游笑起来，“刚进新环境肯定紧张不适应，过了这个阶段很快几句好了。”

“……嗯。”

余朝在陈星游看不到的地方攥住了裤子又放开，他当然不会告诉陈星游，自己昨天晚上其实梦到了他。

如果是什么普通的梦倒也算了，关键是，这个梦着实……有些难以启齿。

被点燃的烟，细小的火星和散在风里的烟雾，大汗淋漓的喘息和心跳，在半空晃动的挂坠，肌肤相贴传递的体温，还有一些其他零散的碎片和模糊的轮廓——余朝闭上眼睛，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里一帧帧闪过，最后停在他醒过来之前，瞥见床头柜上好好地放着的一个折好的纸船。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梦，更不论梦里的另一个对象居然会是陈星游。

余朝半夜从梦里陡然惊醒，怔愣了两秒掀开被子去了洗手间，一直到收拾完他才从大脑一片空白的状况恢复，却依旧不敢置信，他居然对陈星游有这种“非分之想”。

后半夜余朝一直没怎么睡着，直到窗外天光隐隐作亮才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会儿，很快就被闹钟叫醒。

一看到陈星游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荒唐的梦，余朝觉得实在尴尬，又实在很难确定，自己对他到底是真的处于喜欢，还是什么别的。

余朝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缓缓叹了口气。

头疼。

-

陈星游把一路上余朝的不对劲都归结于他新入职的紧张，把他在路口放了下来，还特地安慰了他好一阵。

又往前开了一段，拐弯开进录音棚的那条路。停好了车，陈星游去便利店买了一袋面包和咖啡，用身体推开录音棚的大门。

“陈老师来啦！”周小安跟他打招呼，转头看了一眼时间，“今天这么早啊。”

陈星游冲她笑了笑：“嗯，早。”

坐在沙发上的邵延转头看过来：“是啊，我刚还跟小安说，我刚才看到你车了，你今天怎么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啊？”

“早上顺路送了个人。”陈星游话音刚落便感觉两道视线直勾勾地落到自己身上，没忍住笑了一声，“怎么了？”

“早上？顺路？”邵延盯着他看，“你自己听听这话正常吗？”

“想送的话绕半个小时也顺路，不想送的话去一个地方也不顺路。”周小安趴在前台上眯了眯眼睛，“我们陈老师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是我室友。他昨天才刚搬进来，正好他也在北广场工作，离这儿就两个路口，我就顺路送他上班。”陈星游笑出了声，喝了一口咖啡，斜倚在沙发背上，“两位，可以放我去上班了吗？”

“这样啊，没意思。”周小安沮丧地叹了口气，真可惜，“还以为有八卦可以听呢。”

“没什么八卦，散了散了啊。”陈星游笑了笑，屈指敲了敲前台的桌子，“我上楼工作去了。”

邵延和周小安还好，只是随口八卦一句，唯一知道“内情”的宋天宇才是逮着空就来催促陈星游进展的那一个。

“所以你们平时晚上都干嘛？”宋天宇连着麦跟陈星游打游戏，在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实在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不干嘛啊。”陈星游说，“各自回房间呗，他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

陈星游和余朝在一个屋檐下住了一周，两人似乎慢慢达成了固定的生活模式，早上一起去上班，晚上一起吃饭聊天，然后就各做各的——

用宋天宇的话来说，就是毫无进展。

宋天宇相当不敢置信：“所以你俩现在就各自在房间里待着，也不说话不聊天？”

“现在不是。”陈星游操纵着游戏人物在宋天宇的人物前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