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额头被重重挨了一下，南三还来不及站稳，眼看着温晷就要直挺挺地倒下去。

“哎，别打我”南三一边护着头，一边拉着温晷的手，扶着她坐下。相比上次见面，她的腿萎缩得更加严重。精神抑制药物所导致的肌肉萎缩分明是可以医治的，就算没有抑制，服用延缓症状的药物后也不应该萎缩成这样。以温晷现在的身体素质，再接下去，恐怕都无法支撑自己坐在轮椅上。扶着温晷稳稳地坐下后，南三开始在随身的空间口袋里寻找扫描仪。

“你疯了？”温晷语气平静。

“你是在骂我？”南三抓了抓头发，听温晷的语气好像不是在骂人。

“你一定是疯了。”这下是肯定句。

“去什么护卫五？我费多大劲你救出来的你不知道？”挺大劲的。

“护卫五现在有谁，我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不信你没看新闻。”知道，特级债主一个。

“去什么护卫五？你缺钱了？我给你还不行吗？”确实挺缺的，待会要一点再走。

“你在干什么？说话！”温晷的一顿输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只感觉南三的呼吸太近，像是一直贴着她，四周还发出一些玻璃瓶碰撞的声音。

“他们为什么给你打特级抑制剂，我给你的缓解剂已经失效了。”

轮到温晷沉默了。

“你在干什么？说话！”南三模仿着温晷的语气，也狠狠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你还真是不吃亏，各种意义上的，不——吃——亏”

“不会是因为特级抑制剂，转移间隔才延长了吧。”南三半开玩笑地打趣道。但温晷继续沉默。

“真为了从半个日蚀周期到一个日蚀周期？”南三这下也呆住了。

“你疯了？”眼看着对话即将进入诡异的循环之中，温晷打断了话题。

“你不知道我身上安装了监听器？你就这么说出来？逃走，这可是越狱，你不怕我还怕。”嗯，语气倒是理直气壮，不过表情却心虚得很。

“......好巧，我身上也有监听器。”南三面无表情地说道，手指弹了弹粉红色的玻璃管。玻璃管里是昨天就已经准备好的特级缓解剂。扫描仪显示，温晷的肌肉状态处于无法修复50%，但凡南三晚来一天，特级缓解剂也无法弥补抑制剂对精神力造成的伤害。

“肌肉萎缩的死法特别不好看，最后人就像褶皱的橘子皮，还会发霉。你还是换一种吧。”南三不仅嘴上不留情，注射的动作看着下手也极重。

“哎呦，你打针前能不能说声”一针下去，温晷差点没缓过来。原本三分血色现在一分也不剩了。

“你打针也没和我提前说呀？”又是一针。这次换成了蓝色的玻璃管。

“你别公报私仇啊，特级缓解剂也只需要一针，你打两次是什么意思。”温晷的手又抓上了南三的头发。

“哟，养长头发了，这下我揪你就方便多了。”

“嗯，胳膊恢复不错，机械的，很适合被我打上一拳。”

南三并不反抗，整个人微微下扶。半个身体蜷缩在温晷的怀里。温馨的画面，除却头发被揪掉两三，都很美好。南三恍惚间想起，很多年以前也有这样一幕。不过那个时候，温晷的眼睛还没有被缝起来，自己也没有能让温晷打上一拳的机械臂。那位特级债主，哦，那时还不是债主，错愕地笑着。

“十，九，八，七”南三小声地数着。

“你在说什么？”温晷揪够了头发，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困倦便席卷而来。

“六”

“你给我打了什么？”

“五”南三倒数着，贴近温晷的胸膛，可以听到温热的心脏依旧跳动着

“咚”

“四”

“你可真是个疯子。”温晷的意识渐渐涣散，手慢慢滑落，被南三接住了。

“三，二”

“咚，咚”

“一”

“走了。”再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