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成
孟丽君看着自己刚才所画的那副画像,只觉得画中人的脸颊不如自己红润,画中人的双眉画得也并不自然。这副丽君初次画成的自画像,不及丽君本人容貌秀丽,但这副画像中的女子也已经很美丽了。这才是正所谓绝世风姿的女子最难描画。孟丽君一看自己刚才所绘的自画像,并不十分肖似自己,而心中不悦,她的泪水手中的丝帕湿透。丽君含着悲伤又重新取了一张画纸,至于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并且未曾画完的自画像被她丢弃在一旁,丽君不想再将原先的那幅画像画完。孟丽君再次仔细观瞧自己明镜中娇美的容颜,她觉得镜中的自己真是举世无双,拥有绝世容貌的女子。想到这里,丽君的芳心有如刀绞,她想道:“我想画一幅与自己分毫不差的画像,又该怎么做呢?如若这自画像,画得不像我自己,还算什么自画像呢?不能达成我的心愿,而又白白地浪费了这些纸笔,我也是白费了一番心思。现在太阳已经下山,天色将晚,倒不如将窗子打开,再重新作画。”丽君想完这些心思后便吩咐丫鬟荣兰,推开了书房中的窗户,窗户被打开后,丽君看到了那一棵又一棵的芭蕉树。此时,只见幽芳阁的后院中长满了花草,不时有阵阵香风袭来,绿色的苔藓生长在地面上,爬藤类植物围绕着院墙,有几只粉蝶在其间飞舞。幽芳阁后院内的傍晚景色是多么适合赋诗啊,只是丽君此刻心中惆怅,她哪有往日赋诗的雅兴啊!
丽君重新拿起了彩笔,她调和着颜色为自己画像,她刚画了几笔便觉得这次已经画出了自己的神韵。之后,丽君看一眼自己镜中的模样,在画纸上描画一笔自己的容颜,现在的这幅自画像与丽君本人果然不差半毫分。丽君此时再细看画中人的模样,总算才觉得如实画出了自己的绝世姿容。孟丽君看了一会儿自己所画的第二幅自画像,一阵伤心热泪不由得落了下来。孟丽君此时在心中默默的想道:“唉,孟丽君啊,孟丽君,我生就如此容貌,为什么却如此薄命?”孟丽君低声痛哭着,心中自然更是悲伤。丽君的泪水淋湿了她才画完的自己的真容画像,只见那半幅画纸都被丽君的泪水湿透,变得模糊,不能再观看了。孟丽君此时感到愁肠百转,她不快地微微跺脚,暗叫上苍,她心中悲伤地说道:“难道果然是一心急就做不好事,所以才会画不好给父母留念的自画像。我若当真不能如愿乔装外出成就一番功业,我便只能在花轿之内自尽而亡了,我孟丽君是绝不愿嫁给刘奎璧的!”丽君想到伤心的地方,不由抛下了笔,她只是泪盈盈的,不言不语安静地对着书房中的窗户。荣兰看见自家小姐又落泪了,连忙相劝丽君道:“小姐啊,你千万要放宽心啊,不要一直这样的悲伤,既然要画自己的真容,就要千万忍住悲伤,要画就要画得有如平常的如花模样。若小姐你像现在一样哭哭啼啼,那会让人完全看不见平日里一笑倾城的娇美模样。这第二幅画才有点像小姐你的容颜,却又被小姐你的泪水打湿不成个样子。依荣兰看今天天色已晚,小姐您不如明天再画。小姐啊,你何必这般伤心落泪啊!”荣兰说完劝解自家小姐的话后,便自作主张地为丽君收好了作画的纸和笔,又将丽君画的前两幅画像也收好。
正在此时,苏映雪在外边敲门而入,她看见丽君小姐正靠书房的后窗。苏映雪看见丽君此时的样子,不由得暗暗地想道:“小姐她虽是大家的千金,面对皇上的赐婚圣旨却同样无可奈何啊,也只能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了,经过夫人与少夫人的一番劝解,也只能答应遵从与刘奎璧的婚事了。小姐她现在完全不顾及她原本的未婚夫皇甫少华了,现在皇甫家正遭灾祸,小姐却不知哪来的观赏花草的心情?小姐靠着窗这样专注地观赏着花草,现在怕是没一点同情或哀怜皇甫家现下处境的意思,难道小姐心中就一点不悲愤吗?难道果然是刘家富贵逼人,让小姐的内心也波动了吗?看来我家小姐虽然是聪明有才的女子,也会有无可奈何的时候。”此时,苏映雪心中又不由得叹息了一阵。苏映雪此时又怎会想到自家小姐有乔装出外,入朝为官的想法呢?苏映雪微笑着上前恭敬地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您这是在欣赏春光吗?小姐你如今花烛将近,婚礼上所要用的一切还该及早准备才好。小姐,你成亲时要用的绣袄与绣花婚裙,都已经预备好;婚后要穿的衣物和绣鞋也需装入衣箱内。小姐你独自一人要准备陪嫁的绣品和新衣物的话会太累,奴家若是清闲的时候,也可帮小姐您做些绣活,反正刘家是不会知道的。”苏映雪刚才的一番话在丽君看来有些试探她的意思,丽君当然不会对苏映雪泄露,她即将乔装出外的事实。丽君想了一会儿,轻启绛唇对苏映雪说道:“映雪,你就不要对我说这些令我气恼的话了。现在我即将遵从圣旨与刘奎璧完婚,你也知道我即便是遵旨也是出于无奈啊,我也只有这条路了;要是换了你,你又会如何决定呢?”苏映雪听完丽君刚才的那番话后,觉得自家小姐的话有些奇怪,苏映雪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想道:“难道是天意如此,我家小姐真的只能嫁给刘奎璧了吗?虽然我平日与丽君小姐姐妹情谊深厚,但不知我会不会随小姐去往刘家?若刘奎璧对我也生出歹意,到时候我又该怎么办呢?最好是还在孟家,不需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