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旨
之后,孟夫人韩素心便吩咐丫鬟璃慧去往幽芳阁相请老爷孟士元,只因为家中的家丁是不能去小姐所住的幽芳阁的。此时,孟士元正在自己女儿丽君的香闺之内,他正在为丽君批注点评新诗,这些诗是丽君不久之前新作成的。孟士元此刻正临窗而坐,他的女儿孟丽君正斜靠着书案而立,她的一双眼睛正看着她的父亲手持朱笔,为她仔细点评诗章。忽然,孟士元听见丫鬟璃慧在门帘外面禀报说:“老爷,夫人有要事相请老爷前往,听说是家中来了传旨的钦差。”孟士元听完丫鬟璃慧刚才的禀报后,顿时心意彷徨,他推开了交椅,站立了起来。孟士元吩咐丫鬟荣兰道:“荣兰,过来将笔墨与诗章收好。”接着,孟士元对自己女儿丽君说道:“丽君,等以后为父得闲时再为我儿评点诗章。”孟士元说完这句话后,立刻掀帘离开幽芳阁,孟士元离开之时脸上甚至还带有惊慌之色。孟丽君看见自己父亲临走前的脸色后,心中惊慌,一时间脸色也不太好看,她在心中默默想道:“朝廷的钦差是为了何事来到了昆明县?难道新近登基的皇上也明白父亲是一位难得的贤士,所以当今皇上要召我爹爹他火速回京,加官进爵?”孟丽君小姐想完这些后,吩咐侍候身边的丫鬟荣兰道:“荣兰,你帮我到外厢探听一番,弄明白钦差到来到底所为何事,稍后将其中缘故详详细细地禀报于我,明白了吗?”丽君身边的丫鬟荣兰,轻声回话道:“是,小姐,荣兰明白!小姐你只需在房内静待消息便可。”
孟士元在自己夫人处得知了朝廷钦差到来的原委后,立刻顶冠束带与自家夫人一同离开了内堂。孟尚书吩咐家中的家丁们排好了接旨用的香案,弥补似的开启家中中门迎接钦差的正式到来。孟士元的全家,都在前厅等待着朝廷的钦差祁盛德宣读圣旨。身为右丞相的钦差祁盛德看着孟家人等此时的样子,露出了一丝微笑,然而这微笑转瞬即逝。孟士元亲眼看见钦差大人站在自己面前,他慌忙地整了整头上的冠帽,举起官服的袖子,俯伏于香案之前等待着接旨。
钦差祁盛德对孟家全府人等开读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兵部尚书孟士元,为国之栋梁,朕思臣僚之家庭礼仪必先明于孝悌,为人臣者自需效命于军国大事,而其罪重者,莫过于叛逆。今旧任云贵总督皇甫敬,朕念其往日血战之功,故前次托以重任。然,彼竟敢忘朕昔日对其恩荣宠信之情,忘恩降顺于番邦,皇甫敬实罪同叛逆,当罪在不赦!现朕已下旨解拿皇甫敬九族,依律法办。朕念卿之女丽君早有谢道韫咏雪之才,不可婚配于不忠顺朝廷之人,汝亦不可以叛逆之子为婿。故朕现特命右丞相祁盛德为赐婚钦差,将卿女丽君赐婚于元城侯次子刘奎璧,成此两家之姻眷。丽君许配朕新册封的镇国将军为室,惟有如此方不致美玉轻抛,明珠误弃。刘门得一佳媳,孟家得一贤坦腹,此亦是我朝之佳话也!旨到之日,毋违朕意,钦此。’”祁盛德恭读完圣旨后,对孟士元说道:“孟尚书,我已将圣旨读毕,快望诏谢恩哪!”孟士元连忙依钦差祁盛德所言恭谢皇恩,他俯伏在地上,惊讶之外还有几分欢喜之情。接旨后的孟士元脸上微微有几分喜色,但他的胸中却又有几丝愁闷。孟士元此时在心中想道:“真不知为何这样的天意弄人,这样的话,丽君的婚事岂不成了一场儿戏?像这样颠颠倒倒的婚事,又该怎样成就?上苍啊,既然少华不是我的女婿,又为何让他三次射中雕翎,在比箭夺袍中获胜?到现在,他皇甫家九族遭到朝廷的解拿;皇上下旨赐婚,圣旨为媒,已将我女儿丽君改配元城侯刘捷次子刘奎璧;皇上的圣意向来不能违逆,丽君也只好重新许配给刘奎璧了!刘奎璧是侯门公子,容貌原也不俗,况且他还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想来也是配得上我女儿的。只是,我担心丽君她心意坚决,她若一意执拗不答应此桩婚事,恐怕就会无辜殒命了!但是,若丽君愿意接受皇上这样的安排,最终与奎璧成婚,想来也是我辜负了皇甫亭山兄啊!”孟士元想完这些心思后,偷偷地落下泪来,他低着头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接旨之后,孟士元将皇帝赐婚的圣旨妥善存放。
宣读完圣旨后的钦差祁盛德微笑着向孟尚书见礼,他连连对孟士元说道:“恭喜啊,恭喜!既然我奉旨为媒妁,那就必须在府上叨扰一百杯喜酒。这是圣旨赐婚的侯门公子与尚书爱女的婚事,更是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我会在尊府恭候观礼,等待令嫒的花烛之筵。此外,我还想见见新娘子,云南府的第一才女孟丽君。”孟士元听了钦差祁盛德这样的话后,连忙欠身恭敬施礼道:“不敢,小女丽君又怎当得起祁大人这样的夸赞,不过,祁大人既然身为尊长,要在婚礼当天见见小女的妆容,也无不可。小女丽君荷蒙皇上圣旨赐婚,又有劳祁相国您亲来云南府宣旨,您能来到舍下,实在令我家蓬荜生辉啊!只是,下官还有些许顾虑……”祁盛德对孟士元说道:“孟尚书有什么顾虑,对我直言倒也无妨。”孟士元有些感慨地对钦差祁盛德说道:“下官虽感念皇上对我家皇恩深重,但我孟家毕竟也会因为未曾兑现与皇甫家的婚约而失去清白守信的名声,当然,我也自愧不辨他人之贤愚,不明事理,所以,我女儿才会被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