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
李婠南看着司寇星野的眼睛,听到自己说好之后,他眼色确实有变,但不是高兴,反而是……落寞?悲凉?李婠南一时说不好。
他这是怎么了?
两个人良久的对视没有说话,司寇星野心里想些什么李婠南实在是猜不透,见他又一瞬恢复了神色。
“听闻你病了,特意来看看你。我就离了安和这两回,怎么你都生了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离不得我呢!”李婠南并没有被他的神色影响。
司寇星野听着她说这些没有波动,只瞥了一眼小桌案上的餐碟,而后夹起一筷小菜,随口问着:“你做的?”
“我让人做的。”
听到李婠南的答复,司寇星野直接放下了筷子,又转身摆弄他的鱼竿。
李婠南:?
说实在的,李婠南自始至终都对司寇星野存在敌视,因为他把握着自己的命门,但不管她对司寇星野态度如何,司寇星野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给她甩脸色。
这是第一回。
李婠南倒是满头问号。
“我记得我坠崖之前,没有同你发生什么争执吧,你这是对我有意见?”
“您是李朝最尊贵的固国大长公主,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小的质子而已,哪敢呐。”
李婠南:……
李婠南也开始没好气,“你得失心疯了?”
司寇星野的鱼竿被牵动,他的鱼上钩了,他顾着拉鱼上岸,没回应李婠南。
肥美的鱼儿在地板上跳动,将地板弄脏司寇星野也不在意。
“殿下爱吃鱼吗?”
“……不喜也不厌。”
司寇星野了然点点头。
“殿下这一趟行程有何感觉?”司寇星野转移了话题,不顾钓起的鱼,又将鱼漂甩了下去。
“不记得了。”
这下轮到司寇星野语塞了。
他脸上的疑问不明显,但也表露了些,李婠南见势又道:“我的记忆,只有坠崖之前的,并不记得自己离开了安和。”
司寇星野缓缓转头望向她:“?”
“听长宁说,我应当是第二次失忆。在我离开安和的时候也似乎是失了忆的状态,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儿也不知道。魏神医也觉得稀奇,在为我调息。”
司寇现在现在有点乱,不,是很有点乱。
“你全然不记得?”这事儿听起来怎么就有些……难以理解呢,实在是太巧了,太巧了。
李婠南倒是疑惑的揣摩他的反应,“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像是不相信?还是说,我发生了何事,有你参与的痕迹?”
两个人互相拉扯,你来我往。
“你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都习惯性的怀疑到我头上。”司寇星野这话原是无奈,但他只是平静的在陈述,像是不甚在意了。
“我不该怀疑吗?”
面对李婠南的反问,司寇星野暗自叹息一声,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般。秋风阵阵,大氅只包裹了身体大部分,胸前还是在灌风。他的目光沉下来,声音有些暗哑了:“殿下,何必虚与委蛇呢?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司寇星野今日态度忽然转变,李婠南早已经预料这一天会来临,但真要到撕破脸的地步,好像不应该是这般的,她有一种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低落心绪。
司寇星野一手掀翻了小桌案,桌上的餐碟洒的到处都是,砍砍她们闻声望去,但没有指令,却没有靠近。
李婠南有些发愣,有些不可置信司寇星野突然间的转变。
“如今殿下手握我的把柄,便不再受我钳制了,还会好意来探望我?你巴不得我下地狱吧!自我再入安和,你是不是很后悔当年没有杀死我!”
司寇星野面色更加惨白,他咄咄逼人的质问,叫李婠南想起那些与他有关的寥寥往事。
夜探公主府,墙头初见;夜宴之夜,怜春轩前,明有怀疑;烟花及笄,更衣绾发;头顶簪花,一片心仪落下;安和寺共求,利刃相向……
她忽而间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些什么,胸口有些发闷,有些难受,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陈王旧邸再见,他恶梦缠绕,她为他擦拭汗水,他唤着岫岫惊醒,他自然的轻捏着她的耳垂……
他说:“以后我会给岫岫买槐花糕,偷偷地为她给魏夫人带口脂,我定然好好照护她!”
他说:“她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知道她的存在后,我便觉得这人间繁华也比不上她展颜欢愉。我心志坚,此生除她之外绝不会爱慕第二人。”
他说:“你为何不信我就是爱慕你呢?”
……
司寇星野,你看看如今的局面,你说说我为何不信?
李婠南忽而有些心酸,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原来,她竟是喜欢司寇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