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决定

就好像黑暗囚禁了一切，在这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黑色漩涡如潮水，无处不在的，无止无尽的黑色，不停地袭来，林宵觉得自己仿佛是一艘迷失在大海上的船只，只能跟随着巨浪左右摇摆，颠倒起伏。

刘黎昏倒在地上，在她的旁边，凌昭阳哪怕闭着眼睛，却依旧紧握着双拳，司徒青萍趴着没有动，杨莉依和尹茉星则紧紧地抱在一起。

她们眉头紧蹙，看起来很不安。

黑色的潮水里，看不见她们的倒影，所有的光都被黑暗吞噬得一干二净，只剩一颗光球在黑暗中明灭闪动。

在漩涡中心，林宵用尽最后的体力，形成了一个包裹着大家的光，她们的四周，是黑色的，无法躲避的，难以抵挡的黑暗。

光是维持这颗光球，林宵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她已无力挣扎，在黑暗中渐渐地跌落，无声地下坠。

冷悦薇在一旁紧紧地抱着林宵。

她从来就不理解什么是恐惧，因为对她来说，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到她，从诞生以来，神便一直在保护着她。

即便神已消失，冷悦薇依旧有着神的力量，那是神赋予的保护着她的力量。

哪怕受了伤，冷悦薇也可以很快痊愈，哪怕死去，冷悦薇也可以重新复活，只是需要花费久一点的时间。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的伤势并没有痊愈，除了已经凝固的血液，她感受不到任何力量，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东西，在时间的长河里，一切都在变化。

宽广的大海会潮起潮落，太阳每天都在日出日落，连无所不在的风也随时变化着，时大时小，时轻时重。

就连音乐，也不是一成不变，它的旋律总是千变万化，此起彼伏。

花谢花开，春去秋来，蝴蝶从卵成长为幼虫，再化为蛹，再到羽化成蝶，然后又重新下卵，周而复始。

世界万物都在变化。

哪怕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在变，大概，唯独不变的只有冷悦薇，没有尽头的等候中，她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念头。

她要保护她，她要和她永远在一起。

可是现在，冷悦薇从未如此害怕，因为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办法保护她。

模糊的视线中，有什么滴落在林宵的脸庞上，冰凉而寒冷，就像看着火炉里的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后的冷。

“对不起。”

听见她的声音，林宵从昏昏沉沉的黑暗中惊醒过来，她下意识地向那一星微弱的火苗，伸出了手。

人在情绪剧烈波动的时候，当问题没有被解决，情绪就会一直不停地提醒，这时情绪也会变得越来越强烈，焦虑、不安、害怕就会变得越来越难以抑制。

大多数时候，他们会开始哭泣。

这是人类发泄情绪的一种方式，因为只有这样做，才能释放出内心的情感，这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

可是。

如果是冷悦薇，那大概是正常中的不正常，没有人比林宵更了解冷悦薇，林宵明白，她从来不会用这种方式去宣泄。

如果很生气，她会杀了那个让她生气的人，如果很难过，她只会一动不动地待着，如果很害怕，不，她或许从来没有害怕过。

她唯一害怕的是不能再见到她。

林宵抚摸着她的脸，轻轻摇头，但是泪水还是一滴又一滴的掉落下来，冰冷地划过林宵的指尖，冷悦薇垂下眼眸，一遍遍地说着。

“对不起。”

让你受伤了。

“对不起。”

没有保护好你。

“对不起。”

没办法再保护你。

“对不起。”

...

这个世上最了解冷悦薇的，大概就只有林宵了，哪怕只是简单的三个字，林宵却依旧能够明白她背后的意思，能够明白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也明白，这个时候，不管林宵说什么，也没办法抚平她的痛苦。

于是林宵努力地起身，抬手将她落下的发丝撩到耳边，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凝视着她的眼睛，那里倒映出林宵温柔的眼神。

她所有的动作十分缓慢，不止是因为她已没有体力，也是因为她对她的爱意。

看着如此不安的冷悦薇，让林宵回想起了世界之初，冷悦薇刚刚化为人形，和那个时候一样，她是如此的脆弱，像个无助的小孩子。

让人怜爱，想去靠近，去安慰，去抚摸，去怜惜。

林宵拨开她散乱在颈间的发丝，顺着她被鲜血浸染的肩骨，抚过纤细而富有力量的手腕，将她握紧的手指一根根撑开，用自己的手指穿进她的指缝间。

直到十指紧扣。

林宵在冷悦薇的额间温柔地落下一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