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早早地醒了，天还未亮，赶着换了衣裳送弟弟到考场。

车马都备好了，停在门口等着，大长公主和她父亲也出来送行。布政使司离国公府并不远，她骑马跟着，不过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考场前早是围得水泄不通，她在外围遇到严汝森，他身后只一个小厮跟着。

“汝森哥哥。”魏明莱下马来，见那小厮背着的包裹比自家弟弟的小了一半，忙问他，“你的东西就这些？”

“我只带了些干粮。”他看了眼旁边魏明芃的，道，“秋天夜里凉，想必明芃是装了些厚衣裳吧。”

“是。不过你也不带一件，三天呢，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办。”她说着，把自己身上的一件软缎披风解下，塞进他的包袱里。

严汝森拦着，道：“不必，我带了条薄毯子的。”

“那怎么够，万一冷呢。”魏明莱皱着眉，刚想说怎么没个人帮他收拾，想起在山上的日子，严府的人眼里哪儿还有他这个大少爷。他一个大男人，该带些什么，自然想不到这么多。

忽然一阵心酸。仰头看他，高高的个子，这几月熬的比明芃还消瘦。没人关心他。魏明莱可怜他。

严汝森本来拦着她，听她温柔地嘀咕着，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暖，松了手呆呆地望着她，后来见她眼圈红了，又是一惊。

她担心自己。严汝森想道。

魏明莱迎上他的目光，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忙吸了吸鼻子，“哎呀，果然天凉了。你们快进去吧，我看着你们去。”

“你快回家，别在外面久待。”魏明芃朝她招招手，转身没入人群。

她一直盯着那两个孤单的背影，直到大门关闭，心里暗暗祈求着，希望娘保佑弟弟和汝森哥哥高中。

出了会儿神，布政使司前的人渐渐散了，魏明莱掉了马头准备回家，却看到钟宪也骑着马，朝自己这边来。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才对？告诉过你，待在家不要乱跑。”他早料到魏明莱会来送考，因此一早就到了成国公府，一路跟在后面。

当然刚才她把自己的披风给严汝森也被他看在眼里。

魏明莱笑道：“光天化日的，谁还能这么大胆把我绑走？况且爹派了这么多护卫跟着呢。”她身后跟了二十四名护卫，甩都甩不掉。

钟宪也懒得说她，不论如何也要自己跟着才放心。

魏明莱见他挡在前面，问道：“你还有事？”

“我的事就是把你送回去。”

明莱听了这话皱眉，这段日子在家关得人都快蔫了，好不容易送明芃出门一趟，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

“怎么不走？”钟宪见她拉着缰绳，低头皱眉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又在打别的主意。

“我不想回去。”她直言道。

以为他会板着面孔不答应，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说陪她四处逛逛。

“我自己玩儿就好，不用你陪。”

钟宪干脆把马横在她前面，“要么回去，要么我陪着你。”

“那我回去。”魏明莱想也不想地说道。

心头一滞。其实从前这样伤心的时刻也有，比如那次她说不喜欢自己，但他从没表露过，如今什么都豁出去了，他反而不在乎。

“好，凤华楼，我请你。”

魏明莱看他一眼，“你认真的？”

“我哪里不认真？”

“那，走吧。”

两匹马并着走，马上二人却一路无话，一直上了楼坐下。

魏明莱惦记着送弟弟，早饭没来得及吃，此时肚子饿得扁扁的，点了许多菜。

“怎么全是点心？”

“早上只想吃甜的。”她想问他要喝什么茶，记起他不爱喝茶，便点了个玫瑰泼卤瓜仁泡茶，又让店伙计拎一壶白水来。

在那等待的阵儿，钟宪喝着他寡淡无味的白水，没再说什么，魏明莱一只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窗外。

从早起到现在，天都是阴阴的，空气里团着一股寒凉，这会儿终于洒下银丝一般的细雨来，她想着弟弟的包袱里有厚厚的披风，心里安定几分。

迎窗吹来一阵风，魏明莱猝不及防，猛打了个喷嚏，手掌在桌上一拍，把钟宪的杯子都震翻了，她打完发现，讪讪地把杯子扶起来，说了声：“不好意思。”

钟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搭在她的背上。

她刚开始想拒绝来着，谁知这外衫带着他的温度，裹在身上暖和得不像话，魏明莱有点贪恋了，便笑着说声“谢谢”

他却不笑，冷着张面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会儿她的泡茶来了，魏明莱捧在手里喝了一大口，呼口气，舒服多了。

钟宪突然开口，“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

“上次？”她思索着，似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