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迪克觉得自己的心脏被塞进了无数的刀片，听着比利·巴特森的期盼，注视着他稚嫩的面容……被一刀一刀地剜着。

尽管他并没有什么过错，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个世界没有战争。

但就是这个简单的事实，却让他感到心悸。

迪克想，现在这种情况就好比，常年处于贫穷中的孩子正在诉说着自己的快乐，尽管只是一颗廉价的糖果，一顿饱饭……而与他谈话的另一个孩子却天真地反问道：

“这不是天天都会有的东西吗？”

瞧，你一颗糖果便满足了，而我却在与你抱怨着，烦恼着自己的蛀牙。

比利确实愣住了一会，然而他似乎并没有伤感。

相反，他在迪克眼中逐渐变得喜悦起来，他的脸庞上尽是笑意，亮晶晶的蓝眼睛瞧着迪克，眼角都洋溢着幸福之意。

他惊叹不已：“真的吗？cool，这可棒极了！迪克先生，你的世界没有战争，这绝对是我听过的最酷的消息了！”

“天呐，我真幸运！”

迪克：“……幸运？”

比利理所当然：“对啊，一个和平的世界！我很高兴能来到这里，这绝对是我得到最好的礼物了。不欺骗你，它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而它却实现了。”他思考了片刻，大喊了一声“沙赞！”

比利·巴特森在雷光中化为高大威武的神奇队长，披风随风飞舞着。

同时，他异于孩子的声音伴着风，飘落在迪克，在阿尔弗雷德，以及布鲁斯耳畔处。

“当然！神奇队长也一样！他也高兴遇见你们。”

所有人都沉默着。

唯独他站在阳光下，爽朗地开口：“唔……说起来你应该还不认识神奇队长呢，虽说他就是我，但我还是想跟你打个招呼，是我的父母说的，这样会更礼貌一些。”

“Hey！你好，迪克先生！我是神奇队长。嗯，好啦，这样我们就算认识了。”

背着光的神奇队长与他对视着，迪克看见了他的笑颜，他兀然感觉眼角有点酸意，嘴唇颤了颤，迪克挂起微笑来：

“你好，比利。”

……

你好，比利。

他们无声地说。

10.

红头罩抓住了小丑。

他设计让小丑再次逃出阿卡姆，然后将他打晕，擒获了他。

有人捎信给蝙蝠侠，让他到指定的一个地点。

［你不是要谈谈吗？到这儿来！］

蝙蝠侠拒绝了其他人的请求，他想只身前去。不过这确实是他的事情。蝙蝠侠必须去解决自己与孩子之间的事情。

夜翼在他坚决的态度下，最终放弃了。他在蝙蝠侠临走前说：

“好吧，B，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追问他复活的原因，我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但至少今天先缓缓。”

比利不太懂他们之间的纠葛，或许很复杂，让父子两人的间隔无线扩大，所以他只说了一句。

“一个拥抱可以解决很多矛盾，我父亲经常这样说。”

……

他还是遇上了两难的困境，之前的感受并不是错觉，杰森变了很多。

他变得偏激，行为行事也走上极端，杰森否认着他的做法，想用自己的方法去治理哥谭，但是现在……该死的，应该要让他先冷静一些。

“杰森，冷静下来，不要被愤怒支配你的头脑。”

蝙蝠侠已经不想管自己破例在外边叫他的真名了，他只想让面前的人收手。

杰森托德劫持了小丑，责问着他为什么没有帮他报仇，为什么小丑还活得好好的？他给了把枪，身旁甚至还有炸弹，要蝙蝠侠在小丑与他之间做选择。

这是什么荒唐的事情？

蝙蝠侠不会开枪，就算小丑在旁边猖狂地哈哈大笑着，极端地激怒着红头罩。他的孩子肉眼可见地变得愤怒起来。小丑一直以来都这样讨厌，他想。

他又无数次犹豫过，如果直接杀了小丑，哥谭是不是会更好？至少比现在好一些。

可他最终还是没下手，唯一差点打破原则的那次，还是在杰森死的时候，那时是超人阻止了他。

“杰森，你听我……”

“不，老蝙蝠，你今天必须在这里做出选择，难道我在你眼里还比不上一个小丑？我死了四年，他猖狂了四年！你在看到他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想起……”

杰森托德说不下去了，他的嗓音沙哑，带着微不可听的哭腔。

难道就不会想起死在小丑手下的我？

而后，红头罩又嗤笑一声。

“……我才地狱中爬出来，等我回来之后，我发现了什么。”杰森托德暴力地拎起了小丑的头发，“瞧，他活得好好的，没少一条手脚。还能出来到处蹦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