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的第七缕目光
对于毛利兰来说
她第一次明白自己的稚嫩。
毛利兰感觉到背部撞上了一个柔软的垫子,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拉力消失的感觉。周围的水流渐渐恢复平静,毛利兰伸手摸索着腰间的束腰,在按下一个按钮后,束腰被解开,毛利兰迅速抱着灰原哀游向水面,哗啦一声探出头。
毛利兰吐出口中的氧气筒,观察四周,发现她们正处在靠岸的位置,四周渺无人烟,唯一的亮光来自不远处一辆银色汽车。
毛利兰急忙抱着灰原哀爬上岸,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毛利兰喘息着看着怀里的灰原哀,灰原哀的脸红彤彤的看上去就像是喝醉了一样。
“好烫”毛利兰神色焦急,一边脱着灰原哀身上的湿衣服,一边朝着那辆银色汽车飞奔去,嘴里大声喊着灰原哀的名字,就害怕灰原哀不回话,灰原哀被虚弱的吐出嘴里的氧气筒,声音近乎呢喃地道“我没事…”
此刻毛利兰已经来到了银色汽车前,汽车的近光灯和车内灯都开着,车前窗的雨刷玻璃上海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的是:[换衣服]
毛利兰认识那字迹,是moutai的字,而车子的驾驶座上放着干净的毛巾,衣服和急救箱。就在毛利兰脱光灰原哀身上的衣服时,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毛利兰警惕回头,只见皎洁的月光下,一个银发女人从水面探出头,怀里还拖着一个人朝着岸边游来。
毛利兰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速度,伸手将宽大的毛巾裹在灰原哀身上,把灰原哀放在驾驶座上,目光死死的盯着上岸的人,颤抖的道“moutai?”
————————
对于贝尔摩德来说
她没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
在码头仓库,贝尔摩德被这人带入水中,随后就被一股拉力拉走,水流从身旁涌过,这人抱着自己腰的手,却逐渐松开,贝尔摩德用力抓住这人的手,或许是水太凉,或许是水流太快带走了这人身上的温度,这人的手越来越凉,抱着自己的力度越来越松,到了后面就是贝尔摩德抱着这人。
当这人的身体撞上一个软垫后,贝尔摩德抱着这人游向水面,随后就听到毛利兰颤抖的声音“moutai?”
贝尔摩德吐出口中的氧气筒道“在这里”
声音出口,贝尔摩德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颤抖,或许是今夜海水太冷,将这人的身体变得冰凉,又或许是因为这人比平时稍重些,压的贝尔摩德有些喘不过气,也听不见这人的心跳声。
————————
对于灰原哀来说
她现在只感觉到难受,耳边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本就头疼欲裂的脑子现在更是头疼的想要炸开。
今夜月色迷人,深蓝色的天空中明星闪烁,车里的空调将车内香薰的味道从前座吹往后座,却吹不散萦绕在鼻尖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
灰原哀努力用脑子梳理着现在的情况,她在一辆车的后座上,身上的衣服因为湿透而被毛利兰脱去,现在只裹着一快巨大的毛巾,现在毛利兰坐在自己身边正在给自己套上衣服。
车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女人在开车,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车里还有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粉红色的破烂体恤,安静的将头抵在玻璃窗户上,似乎在看着车外城市的街道。车窗外的五彩灯光在这人的身上不断变换闪烁,莫名多出一种赛博朋克的感觉。
灰原哀努力想要看清这人的面容,这人的身体很白,就像是在水泡了一段时间一样,衣服也湿湿的贴在身上。
之所以说是破烂体恤,是因为那件体恤的上面有着几个孔洞,尤其是在背部,就像是被散弹枪打中了一样,隐约能看见,伤口已经泡的发白,连血液都流不出。这人的胸前还着一个孔洞,就在心脏的位置。
“她死了…”灰原哀有些费力的,轻声的说出这句话。
随后灰原哀就能察觉到车子猛地提速,正在帮自己换衣服的毛利兰的手猛地一顿,灰原哀都没有理会,她只是费力的拖动自己病弱的身体,伸手想要将那人的脑袋掰过来,想也只想看清那人的脸。
灰原哀的眼睛被毛利兰的手轻轻盖住,毛利兰的声音带着沙哑和哽咽,灰原哀记得那种声音,她常常在父母忌日的那天,在姐姐的喉咙里听到过那种声音。很低,很轻,就像是羽毛轻轻的落在耳边“小哀,别看”
不看就看不见了吗?
怎么会看不见了呢?
这人就在那里啊,一如既往的安静的待在那里,待在眼角余光所能看见的地方,待在只需要微微偏头就能看见的地方。就像是只需要喊一声这人的名字,就能得到回应。
灰原哀费劲的张开嘴,喉咙想要发出声音,却感觉喉咙像是生吞下一颗高尔夫球一样疼,疼得眼睛流出泪水,疼得说不出话。
灰原哀还是第一次发现,她连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印象里这人总是静静的,安静的不说话,连死亡都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