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请下罪已诏!
主战,也不主和。
他觉得此事本不该发生,究其原因,是陛下的过错。
“杨爱卿有何高见?”楚云轩注意到了杨兰芝的反常,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朝臣们吵来吵去,他却一言不发,神色凝重。
“陛下容禀,臣所说之事是大不敬,乞请陛下圣恭倾听!”
杨兰芝一撩官袍跪在了北辰殿中,他这一跪,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楚云轩看着跪得笔直的杨兰芝,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杨爱卿,但说无妨。”
“启禀陛下,我军大败于鲜卑,此事皆因一人而起,此人若不认罪,难以和百姓交代,更难以向万千将士交代!”
杨兰芝的话宛如金戈,狠狠地割刮在楚云轩的心头。
一人之罪?这不是说他,又是在说谁!
楚云轩的面色渐渐阴沉,还从未有人敢去指责他的对错。
众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自然清楚,若不是陛下的一道旨意,江文山不会撤兵,西楚或许也就不会败。
他们心知肚明,却谁也不敢去指责楚云轩的过失。
“若不是陛下的一纸召令,世子不会离开,我军也不会大败,陛下难道无错吗?”
“既然有错就要做出表率,陛下应下罪已诏昭告天下,以平民怨兵愤!”
说到这里,杨兰芝已然自己摘去了官帽,重重叩首。
北辰殿里寂静无声,就连跳动的烛火也不敢再肆意舞动。
所有人都被杨兰芝的举动惊到了,让天下之主下罪已诏,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杨兰芝是疯了吗!!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过了好一会儿,楚宗正才带头跪了下来,齐刷刷地喊着让楚云轩息怒。
“灵均,杨大人病得糊涂了,你带着章太医好好将杨大人送回府上。”
意料之外,楚云轩并没有大发雷霆,只是看向杨兰芝的目光冰冷至极。
“陛下,请下罪已诏!”杨兰芝仍然坚持,叩首不起。
“陛下,请下罪已诏!”
“陛下,请下罪已诏!”
“灵均,还愣着干什么,莫要耽误了杨大人的病情!”
见杨兰芝还在执拗坚持,楚云轩的耐心完全耗尽,杨兰芝出身清流大家,他不能杀他,却也不能让他挑战魏巍皇权。
他错了又如何,他是天子,天子怎么会有错!
“陛下,请下罪已诏……”
杨兰芝被人带走时还在喊着这句话,听得让人心惊胆战。
“诸位爱卿先回去吧,今日质子入朝,寡人要去见见他们,为他们接风洗尘。”
眼见杨兰芝被灵均带走,楚云轩的表情依旧是阴沉的可怕,他锐利的眼神落在每一个朝臣的身上,似乎想要找出和杨兰芝同样想法之人。
“是,陛下!”
有了杨兰芝的前车之鉴,众人心里更加畏惧楚云轩的威仪,清流大家的公子尚且如此。
他们岂有命哉!
管他主战还是主和,保自己的命要紧,一切决策就交给天子,他们负责运行就好。
“诸位爱卿,散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
……
虽然因为鲜卑一事民间也笼罩着一层低沉的氛围,好在十二楼里一切如旧。
只不过为了不招惹是非,比较显眼的装饰都被拿去。
谁也不愿和活着过不去。
而苏珏已经在韩闻瑾的府上住了六天。
六天的时间,苏珏过得十分滋润。
同韩闻瑾商议女子学堂的事一切顺利。
这是苏珏没想到的。
当时韩闻瑾听了苏珏的想法后,只回了一个好字。
苏珏再追问,他便又说了一句:“我从不认为女子和男子相比有何差别,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可以,而女子能做的事,男子必不能做,世间男子皆诞生于女子,何以要对她们另眼相看?”
苏珏听完大受震撼,他很难想象这句话会是从一个古人口中说出来的。
“大人高义。”
此后,苏珏对韩闻瑾更加拜服,那日除夕偶遇之后,他就一直住在了韩府中。
高门阔院,却有些和韩闻瑾的心性不符合。
自然了,韩闻瑾也说临江不如江南的水乡有生机,清晨听不到什么鸟鸣的。
而且这院子都是他曾祖父留下来的,有些年岁,出于孝道,他一直没重新装饰。
苏珏用衣袖遮了下不存在的阳光。自楼梯下来,他瞧见韩闻瑾正在梅花树下收集新下的白雪。
苏珏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转身回房临摹韩闻瑾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