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凌天宝扶起拱手的傅田文,看向大腹便便的父王,转身朝众人道:“傅先生,小王和父王前来邀傅先生出山,以天师之名,助我等起事。
万望天师莫要推迟。”
傅田文微蹙眉宇。他还是从杜九斤处知道沈晨曦悄无声息地离开江北,而他离开江北,意味新建起才半年的水师落入李多年、骆知夏等人的手上。
李多年的身份是云秀母亲的父亲。
对此,傅田文一直略有踌躇,没想主动出面做什么。
这会,他拱手做请:“王爷和小王爷大驾光临寒舍,乃是东城幸事。但我一阶草民,光有雕虫小技,并无大才……”
“傅先生谦虚了。沈将军都和我们说了,当年沈将军为你斩杀第五铮,提出比武、招兵、纳粮等方法,都是先生的提议。如此,傅先生乃是有大学问人,不可再自谦。”凌天宝直接摆手道。
傅田文心下微惊,沈晨曦自那日找回沈芳芷后就再没来杏林。
他私以为这两兄妹是听说长公主之子季映雪回归东都,两兄妹去江北寻亲,不想沈晨曦离开前还摆下一道。
“沈将军是有大才之人,与申先生一直交好。
我不过乡野散人,这话……”
凌天宝打趣道:“傅先生有才,人所共知。先生何必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抬身价呢?日前,申先生赴约就未曾再回早春大城。
傅先生,你这摆架势,父王和小王都依意满足。
如今,父王和小王同来相邀,傅先生再要拒绝……”他的目光落在江湖菜馆子的匾额,以及窗下一众偷窥的人,他冷笑一声,回眸再看傅田文,其意不言自明。
傅田文轻抿唇齿,目光落在凌天宝身后的昌王。前世的昌王在洛川江前战败,后被沈晨曦救出重围逃回早春大城,心有不甘的他一意孤行直接在府台称帝,却因动作太猛,一屁股下去椅子不能承重直接四散坍塌。
这本是极其不好的寓意,却被高奇人快口赞颂。
难道这一次,自己要代替高奇人,成为那个流传千古的“奇人”?
“呵呵……”傅田文轻轻笑起,在凌天宝不明所以的眼神下,直接道,“王爷和小王爷的意思,草民已明了,只是家中琐事颇多,明日午间,傅田文定会登门造访。”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傅先生不愧是先生。”凌天宝说完,拍了拍傅田文的肩头。他转眸看向昌王,见他面上无色,就摆手请昌王上车。
季映雪走上前,站在傅田文身旁,目送一众人和马车入道返程。他出手,拍了拍傅田文那被凌天宝拍的肩头,兀自笑道:“这些人可不好相与。”
傅田文看向鞋尖,尽管院中铺鹅软石,还是不可避免沾染湿泥。“身在红尘,又岂能尽皆避开。”
季映雪扬眉道:“你若想避,又有何难?”
傅田文侧头,瞧入季映雪那寒潭般的清眸,电光火石间,他蹙起眉来,又轻轻地摇头。
季映雪见他神色转变,好奇道:“怎么了?”
傅田文思前一番,笑道:“那日我说你是乞丐,被我捡回,此前还帮过我……”
季映雪心头微动,这是他搪塞沈晨曦的话。
“可是,我好似真得见过你般。我记得在绿风镇上,阿仲出口救下一个乞丐,后来那个乞丐在小巷拦我,又问我要食物……那瞬间,他露出过一丝清锐锋利的眼神,到与你刚才有些相似,这一定是错觉。呵呵……”傅田文借此说完,就转道回大堂。他是怕季映雪出口反对明日前去昌王府,这才说番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季映雪看他背影,不由轻叹。【这个傅田文啊,终究没有认出我。罢了,既如此,我再帮你一回。】
晚间,两人睡在一起。傅田文就摇季映雪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刺杀昌王?”
季映雪看着他,闭目轻喃道:“自然是因为他该杀。”
【杀义父之仇不可不报。】
“但是,昌王很可能只是别人局里得一环。我不是说他造反、引动江南战火是对,只是觉得若他毫无爪牙的活着,反而更利江南局势。”傅田文昂脸,抚摸季映雪的脸颊,轻声道,“你是不是想去杀了他。”
【是。】季映雪微掀眼睑,如一线光般凝在傅田文的面上,又闭眼喃喃:“你不累吗?”
“我怕睡着了,你就走了。”傅田文揽紧他的腰身,倾身道,“阿雪,听说庆王无法人道,长公主寻回亲子,你说这天下会不会有个女皇,再有个太子。”
季映雪弯起唇角,拍了拍傅田文单薄的肩头,慢慢道:“你想太多。以季扶邪的性子……他们江北如何,关我们江南何事?”【义父曾经说过,青骊山是江南的第一防线,如若青骊山败,江南就会被长驱直入。】
“其实,”傅田文抬起身,看向睁开眼的季映雪,“若我明日帮助昌王,掌握辽海县水师军权,就可以迁水师前去海辰道府,驻扎在青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