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兄妹
“沈姑娘,天下父母皆爱子。你有此心,就行此事。襁褓离家,当真该回去问一句。”
沈芳芷一听,重重的点头,抹掉眼泪道:“二哥,你真好。比沈晨曦好千万倍。”
“我与他不可比。他对你确实真心。”傅田文不想较真此事,转言问句,“沈姑娘识字吗?”
沈芳芷脸色羞红,在枝头垂落的灯光照射下红呼呼一片。
“儿时喜武,师父要教,我不肯学。他沈晨曦也不爱学。”
如今正在军中习字的沈晨曦:……
傅田文接话道:“如今城中,我已心中有数,请书信回绿风镇,待我阿弟田仲前来,我一起教你们。”
沈芳芷被转移心思,当即开心地笑起。她重重地谢过傅田文,轻松后就觉出肚子饿,拍了拍手后去灶间寻林远要吃食。
傅田文看她离去,也松口气。
【小姑娘挺有志气。
本是将军府大小姐,偏偏因一个小郡王流落在外,怎能不怨怼那个下决定的人。
偏偏沈将离又是她崇拜而不能恨的亲生父亲,不免怨怪。
由此可见,前世沈晨曦在沈芳芷死后如此茫然、堕落,与沈将离的这种行事脱不开关系。
何况,沈芳芷又是那样屈辱的死在昌王府兵头夜宴,对沈晨曦的打击不谓不重。】
“世人皆为求名得利,各有立场、何谈对错。世人皆苦,古今之内唯月高洁。”
傅田文感受到身边的风旋,冷得他打个哆嗦。一瞬间收起那“两生为古人”的心态,轻喃道:“柳前辈,你这样……我也受不住。秋深夜寒,被你一拂,当真是从脚底板冷到头顶百会穴。”
无人可见的柳源清默默地站在安居树下,他在说:“我家九儿病了,你帮我去看看。”
傅田文直接弹了弹袍子,想着下一个解决得就是昌王军师——申尺素。
申尺素早就想上门,帖子都下,但是武比的文书下发,他就需要同府台李多年接洽,忙得没空上门。
以前那是酒随意喝,觉随处睡,人随意骂……恣意快活还有人付钱。
如今啊,不行了。
横空出世沈晨曦,脚不沾地申尺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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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乃是近两千年的历史古都。
但是作为京城却也才三百年历史。
庆国第十三代帝王野蛮的迁都旧改新的东都,翻新到现在……正好满三百年。
季映雪探头看向马车外,听着熙熙攘攘的繁花吆喝,耳听季扶邪叽叽喳喳说起年轻时候同凌约素的种种……直接过耳不入。
他还指向那东都特有的花式水果糖葫芦,兴奋道:“竹沥,我要吃那个。”
马车外跟走的竹沥默默地看向季映雪,在他抬下巴高傲的神色下,竹沥憋着气去买。
季映雪眸光流转,高声道:“两串哦。”
竹沥买来两串直接塞入季映雪的手,憋着气道:“小郡王慢用。不过,这些东西不甚干净,少用为宜。”
季扶邪偏爱孩子,来句:“一切都由他。”
季映雪缩回头,舔着糖渍水果串,朝季扶邪瞟去:“你既然这么说,那我想下马车走走。你该把我这个东西给我解开吧。”他伸出手,指向手腕上一对同心锁,甩起来叮叮当当,一点没有刺客的神秘。
季扶邪摇了摇头,轻声道:“为父可怕再把你弄丢。
这一对同心锁内用你的血制成一种特殊的香丸,用季氏豢养的寻踪蝶可以追踪你的去处。当年若是赶制的速度再快些,何至于……将来,你若遇上心仪的女子,就把里头的香丸融水给她服下,那人定与你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邪门玩意。长公主服了你的香丸吗?”季映雪直接白眼送去,转身推门下车。
季扶邪被戳在痛处,还记得对竹沥温声道:“你跟上小郡王,带他回侯府。明日再入宫。”
季映雪在街上东瞧西逛,实则想着怎么甩开竹沥。
近半个多月的路程,他已经听太多东都里的破事,只觉得麻烦。
这地方要军队没军队,要人就一个竹沥和竹珅……不如独自回南旋,杀他个回马枪,替师父报仇解恨。
【师父要传出“昌王谋逆”的消息也已经带给东都人。此后他们爱怎样就怎么样。
这世上只有师父对我好,我定是要给师父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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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的院子,不似江南柳色荷塘的温柔小意,塘边种植高大的榆木白乔。
一座不大的水塘边,一名身穿白衫的闲人握根直钩的鱼线,就这样似钓非钓地躺靠在摇椅,闭目假寐。
一名身披锦色斗篷的高挑女子挥退跟随的左右,轻步走近塘边。
此女正是当今皇后沈芙雎,沈将离的亲妹。
她掀落斗篷,露出一张稍显刚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