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哗哗直流，岳冰对着猪肉发愣。菜刀躺在水池边缘，流水顺着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小小的抛物线再落入池中汇入排水孔。

一晚过去，身上的伤好了五六成，岳冰兑现诺言开始备餐。切开猪肉时脑中闪过昨晚刀尖刺入心脏的感觉。

虽不是直接上手，但那时几乎刀就是她，每一次挥舞自己都清晰的感受到划破树叶、没入草地、刺入□□时的微妙不同。

即便只有短短一瞬，心脏收缩时挤压刀身的颤动依旧通过共感传递到岳冰大脑。

当时精神亢奋没有感觉，现在一幕幕回放，岳冰知道，自己亲手杀了人。

不是说汽油烧死的不算杀/人，昨晚死在她和京雪手上的人何止二三十，但最后这人不同，是自己，亲自插刀毙命。

我杀的是坏人，是坏人。都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没错，没错。

洗了洗手，再次拿起刀，将猪肉切成块备用，岳冰继续做饭。她手上动作没停，呼吸却失了平和。

吃完饭，京雪察觉出她与往日不同。

太安静了。

“你怎么了？”背挺得笔直，双手平放在桌上，京雪看起来不像是刚刚放下碗筷，而是正与人谈合同，严肃又认真。

手不听使唤地抖了两下，岳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道说迟来的罪恶感让我不安？太好笑了，昨晚自己可没这种感觉。

看他们哭爹喊娘满身着火的时候，自己正在数数，生怕漏掉一人。

追上最后一人时，自己只有喜悦与兴奋，眼里只有命中对方，并没有考虑过其他。包括最后那一刀，明知道爆炸肯定能要了他的命，自己还是先行刺了进去，只为了彻底了结对方。

难道说我骨子里是个好勇斗狠的反社会？不不不，我向来遵纪守法，连写文都没有暗黑情节，全都是积极向上的正能量小甜饼。

难道说是末世解放了我不为自己所知的隐藏天性？不可能！但......真的不可能吗？最艰难的那几年自己不是每天都想着世界要不毁灭算了，人生除了苦难就是苦难。写文只写甜文不就是因为现实太苦，需要调剂吗？

如果不是可爱的读者小天使们天天在文下夸赞自己，让自己感受到这个世界还是有人在乎自己、需要自己的，自己，真的不会走向极端吗？

不对不对，我已经很久不再想起这些了，这几年我过的很好。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比大多数人轻松自在，写文也确实让自己收获了不少反思与感动，自己是热爱文字与生活的。

可是......

久久没有得到答案，京雪有些疑惑。她起身走到岳冰身边，伸手搭在对方肩膀。

体内四溢的暖流打断了岳冰的沉思，她抬头看向京雪，只见她轻轻问道：“还是很疼吗？再做一次修复，应该就差不多了。”

用异能为岳冰缓解了几分疼痛，修复完最重要的五脏六腑后，京雪脑中刺痛连连，仅仅一晚并不能让她恢复往日水平，精神力已经见底了。

松开手，京雪坐回椅子上：“我见你吃饭时候一言不发，还以为你怎么了。恢复的还可以不是吗？忍忍吧。”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这点伤不值一提似的。

“京雪，昨晚我们杀了很多人。”岳冰忍不住说出来。

“哦，所以呢？”京雪不为所动，“都是该杀的，不得不杀的，不是吗？这不就是我们原本的计划吗？”

指尖点了点桌子，她冷冷说道：“可惜我眼睛看不清，不能记住他们临死前那一刻的表情，真是遗憾。”

“你......”岳冰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是了，那些雇佣兵本就与她有仇，先前重伤京雪的人八成就是他们。

再说了京雪是反派，原文里都说了，她冷血无情，对敌人毫不留手，且后期杀人如麻。

这样一个大反派，即使现在看起来是个柔弱女子，心里恐怕早已冷硬非常。自己是跟她待的久了，被她面上的温和给蒙蔽了吧。

不行，自己还是要与她分开，和反派混在一起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送她回家之后就分开，或者......或者等她眼睛恢复正常，自己于她也没什么太大价值了，再分开。

“去休息吧，这两天训练暂停。等你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教你如何用精神力覆盖全身，可以抵挡一般物理伤害。以及，如同使用精神力隔绝他人异能作用于自身。”

听完这段话，岳冰有些怔住。望着面前身穿米色睡衣，把长卷发随意束在脑后宛如一个邻家姐姐的大反派，竟不住为在心底她辩解起来。

我不清楚她有过怎样的过往，怎么能断言她就是铁石心肠呢？按她刚才说的，不亚于是把自己看家本领教给我，冷漠自私的反派不可能这样做吧？反派也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没准原文开始她并不是后期那种性格。

对呀！反派是为了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