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而岑迦南也从没有手软。
如果周兆不辅佐赫东延,他的一生是否也会改变?
但像周兆这样正直的人,就算让他死一万遍,他依然会效忠圣上,因为这是他这一生所读的圣贤书里,耳提面命的东西。
“姑娘,姑娘……”面前的周兆又唤了她几声,谈宝璐回过神来。
她抬起眼,发觉周兆素净的面颊不知为何比方才要红润得多,尤其是鬓发外的耳朵尖上。
周兆又问了她一次:“敢问姑娘芳名。”
谈宝璐上一世见过那么多人,唯有周兆担得起一身傲骨,两袖清风。
但她不能和周兆走得太近,因为周勋没过多久应该就要向谈芙求亲了,但谈芙拒绝了他,周勋最后娶了一位与他家室相仿的妻子,也算是幸福圆满。
谈宝璐摇了摇头,说:“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萍水相逢的,不必互留姓名了。”说完她掉头就走。
“姑娘……”周兆看着谈宝璐消失的背影,只觉心里空落落的。
谈宝璐独自在寺庙内转着,同时也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再见到岑迦南,不知不觉,竟绕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院。
院中种着一棵槐树,树冠硕大,撒下了一大片阴凉的绿荫。
从风水上说,院中种槐树不吉祥,因一木于院中,为“困”字。
但谈宝璐只觉得这棵树生长得可真好,养植它的人,一定非常细心。
方才寺庙中的小沙弥给了她几张红纸,说将心中所愿写于纸上,便可祈得佛祖保佑。
寺庙中其他树枝上都被祈福红纸给挂满了,唯独这棵大树是光秃秃的。
看来,这棵树上住的神仙比较清闲。
将她的祈福纸挂在这棵树上,心想事成的希望就能更大一些。
谈宝璐便为母亲写了一张,希望母亲身体健康;又为弟弟和妹妹写了一张,希望弟弟能好好读书,妹妹能嫁个好人家;最后还多了一张。
看着手中这多出的一张红纸,她心里突然冒出那个人的名字。
岑迦南这一生,似乎也不怎么太平。
反正多出了一张,就给他吧……
她不敢真将岑迦南的名字真落上去,怕被旁人偶然看到落了口舌,便在这第三张红纸上,只落下了两个字:“平安。”
谈宝璐将将这张没留名的红纸,和其他三张一起张贴在了树梢上,双手合十,“神仙呀神仙,第三张虽然没有名字,但这张是给岑迦南的,谢谢神仙了。”
“谈姑娘怎么进这个院子来了。”隔着园林的圆形拱门,两名眼熟的嬷嬷同她行李,说:“谈三姑娘,还请您去客堂用膳。”
“是。”谈宝璐跟着两名嬷嬷向一间客堂走去。
她觉得这两人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待进客堂后,那两名嬷嬷对她微微笑了一下,谈宝璐浑身僵硬,突然之间什么都记了起来——这两位是宫里的嬷嬷,专门教妃子如何侍寝。
谈宝璐难以置信地握紧了手指,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她单知道赫东延有疯病,但没想到赫东延竟然狂妄到在佛门净地也要享欢尽兴!
那嬷嬷说:“谈姑娘不必紧张,先在这儿将衣服换了。我再慢慢教姑娘礼数。”
她们拿出给谈宝璐备的衣服,深红色的轻薄舞裙与那日她跳舞时穿的别无二致,甚至更为大胆,腰部没有遮挡,只有一串极细的纯金风铃。
见谈宝璐僵在原地,嬷嬷便说:“谈姑娘莫要脸皮太薄,能承皇泽,这可是你的福气。”
谈宝璐说:“这福气给你吧。”
嬷嬷也不恼,冷声说:“待会儿圣上就来了,谈姑娘你若不肯换,就要这样子惹得圣上不快,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的,是谈姑娘你自己。”
“若不想换,就不换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谈宝璐背后响起。赫东延从门外走了进来,目色似火地望着她。
他手里握了把天青折扇,在胸前摇了摇,侧头对那两名嬷嬷说:“都退下,莫吓到谈姑娘了。”
他再转过身,对谈宝璐微微一笑。一张陌上君子的英俊脸庞,面似堆琼,丰神如玉。这是一张上好的皮相,只是高耸的眉骨意味着傲慢,瘦削无力的下颌意味着软弱,单薄似一道线的嘴唇意味着薄情。
赫东延,赫东延,赫东延……
这个名字不断在她的脑海里大肆叫嚣着,她看到赫东延就像恶鬼想索命,恨不得一刀就砍掉他的脑袋,将他的胸口扎出一道对穿。
赫东延朝她走了过来,“谈姑娘。”
谈宝璐拼命往后退,一直退,直到后腰抵上了一只八仙桌,撞出了一块淤青。
而这人此时却浑然不觉她的恨意,还将她当做猎物,兴致勃勃地看着她,还想牵他的手,轻声细语道:“谈姑娘莫怕朕。”
“你别过来!”谈宝璐歇斯底里地喝道。
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