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命运作弄的送给他四个孩子：希尔达、亨丽埃特、赫塔、海莲娜，全是女儿。唯一聊感安慰的事：四个女孩的名字都极富远见的以H开头，那时候Hitler还不知道在巴伐利亚哪里喝黑麦酒呢。再就是伯恩哈特家的女儿出落得一个比一个美貌，假如他不能有四个军官儿子，至少还有希望得到四个军官女婿。

钓到金龟婿的前提，伯恩哈特先生谦虚的盘算，至少得是一张好看的高中毕业证书。三个年长的女儿都这样成功嫁出去了，现在就剩下最小，最漂亮，也最不省心的莱妮。做父亲的成天怀疑她在和苍蝇般围绕她的黄毛小子之一鬼混，或许是和好几个。（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化学老师迈尔博士的一番讲话无疑加深了这种怀疑。他说：“加入莱辛中学几个月来，我发现我们的学生多才多艺。比如说11年级的孩子们吧，他们即将上演的《特兰西瓦尼亚的阴谋与爱情》简直是我国戏剧舞台的一朵奇葩。”

11年级。戏剧。这两个关键词立刻点着了伯恩哈特先生的神经。

此时精通逻辑学的卡尔·施特雷洛老师气定神闲。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无法通过区区毕业考试；而假定汉斯考试失败，他肯定不会再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所以这根本算不上问题。

果真算不上问题？为了抵抗无聊，年轻的汉斯·施特雷洛正不顾器官充血的风险，躺在床上偷看一本美国人写的禁/书。作者：亨利·米勒。书名：《北回归线》。

4月11号星期二

雨停了。汉斯仍旧被困在屋里。他的感冒恶化成支气管炎，再添了个心悸，因为他把《北回归线》看完了。偏偏上帝要惩戒世风沦丧，午后他迎来一个由迈尔老师组织的慰问团。汉斯——身穿睡衣，手心冒汗，脸红脑胀，被单里藏着那本败坏道德的色-情文学，心惊肉跳地忍受床沿女同学们的关切絮语，以及她们裸-露在外的白皙小腿、手腕和脖颈。

这都是些什么悲惨的场景啊。很可能上帝最终也看不下去了，于是耶和华让莉斯站出来，豪迈地对汉斯提起一条奇异疯狗，以及她的打狗计划。

沸腾的少年血液瞬间被吓得降至冰点。客人散后他痛苦的想到，假如自己从此对异性丧失本能，那都是莉斯·舍恩的错。

弗里德里希发现女朋友从另一个男人家离开。尽管她身边有五六个同伴，他还是莫名其妙的燃起熊熊妒火。他给她打了个电话，冷淡宣布直到元首生日庆典的阅兵式结束前都“没空和她见面”。希特勒的生日是4月20号。姑娘窃喜之余灵感大发：她应该给弗里德里希介绍个新女朋友！

4月12号星期三

他站在醋栗丛的阴影中。

草地上的少女哭喊：“滚开！我憎恨你！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你心里只想着那个老女人！你真有病，变态，堕落……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什么娶我呀？……你……你……”

另一个年轻俊美的身影将手放到这颗脑袋上，温柔的轻抚，用上帝知道多有诱惑力的声音说：“哟……哟……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伯恩哈特先生五雷轰顶。他的女儿，他的莱妮，竟然打扮成一个花花公子的模样，和另一个女孩打情骂俏。这就是他们天杀的狗屁戏剧！

“你们在搞什么鬼？！”忽然冒出来的暴怒男人让所有演员大受惊吓。“我看到了什么！”

“爸，爸爸？”莱妮浑身打颤。

“我们在排练一幕夫妻间的场景，先生。”莉斯语调平淡，表情欢快。

“你们……海莲娜·伯恩哈特！你再也别想演戏了！”

“比赛就在下个星期……”莱妮虚弱无力的做最后挣扎。

“我禁止！”面色铁青的伯恩哈特先生再次咆哮着重申，又变回了第一次大战时那个挂着铁十字的炮兵军官，他的部下怕他胜过敌人的枪林弹雨。“伤风败俗！败坏道德！谁是导演！”

约瑟夫向前挪了肉眼不可见的一步。

“你不害臊吗，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女的调情？或者说你乐在其中？！”炮口又转回莱妮。

“我只是临时替补，先生，通常这个角色属于另一个男孩。您女儿比较享受那个。”莉斯插嘴。

但伯恩哈特先生没听见，他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惊住了。“我的老天。”他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你总说自己没男朋友也没谈恋爱的缘故！”

“是你不准……”

“你是不是喜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