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而两位军官竟然还要留下来，与剩下的高年级学生进行近距离的亲切友好交流。

加兰抢在温克勒之前走进男孩堆里(约瑟夫松了口气)，而另一个别无选择走向他的女崇拜者，准确点说，是莱妮与莉斯之间的空位坐下，正好面朝后者。按说她不可能看不见了，但莉斯忽然进入了一种深邃的梦幻状态，眼睛直勾勾穿透温克勒，飘向不知何处的远方。莱妮马上转到二人中间，大群女生也不甘落后。姑娘们对这位年轻活泼中尉本人的兴趣远胜于打仗，话题不可逆转地往私人问题狂奔而去。有的问他的军营在哪里，有的问他年龄籍贯，还有个大胆的柏莎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抱歉，无可奉告。”温克勒中尉一遍遍重复道，显然在享受少女们的热情，笑容比金发更加灿烂。

“那您的名字呢？这总可以说吧？”

“弗里德里希……小姐们，小姐们！拜托，各位有没有关于信仰和理想的实际问题？您有想法吗，刚才那位拿披肩的小姐呢？”

莱妮发誓自己听见莉斯在背后咕哝了一句：“白痴。”

她转头瞪了莉斯一眼。不管出于哪个原因，她都再也不能忍受奥地利佬了。其一，作为少女联盟的中队领袖和普鲁士军官世家的女儿，她不能接受对（帅气的）战斗英雄的侮辱；其二更罪不可赦：今天是她自己的生日，她理所应当成为主角，竟然被抢了风头！

莱妮噙着冷笑移开一步，将莉斯暴露在众人面前。“你对温克勒中尉有意见？怎么藏到这来了!”她的嗓音极富穿透力，又把这两句台词念得充满戏剧性，大半个礼堂瞬间安静，齐齐望向这边。

原本在听男孩们倾诉的海因茨·加兰闻声而来，他熟知弗里德里希的秉性，但这次似乎不能怪他——

身处风暴眼的女孩子站在那里，双手在腰际绞成一团。假如这时有把枪抵在后脑，加兰或许还能记起来。当他与黑军装的同伴在夹道欢迎中开进维也纳时，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为他递来一大捧鲜花。当时他颇为震动了片刻，因为她眼睛特别像某个战友，随后他就把那捧鸢尾塞给了弗里德里希，没办法，他手里早就装不下了。

“真遗憾!”弗里德里希也站起来，夸张地感叹一声，对女孩说：“亲爱的小姐，请务必告诉我，是什么让您不快？我一定改正。”

一些女孩子发出感动叹息，对温克勒中尉的喜爱和对莉斯的厌恶同时高涨。加兰转转眼珠，在听到下一句恶心话之前赶快走人，去继续他的哲学话题。有几个学生颇有见地，他很高兴能与人探讨“死而转生”。

始作俑者莱妮完全没料到这个状况。她眼睁睁听莉斯问道：“您的枪呢？”

“没带来。”

“那算了。”

这番莫名其妙对话之后出现了短暂空白，而后温克勒又恢复正常，亲切有礼转向莱妮，问这位“酷似女明星Irene von Meyendorff”的漂亮姑娘叫什么。莱妮很激动，一不小心把她成为电影演员的梦想也说了出来。

事后，莱辛中学的每个角落都飘出这样的小道消息:“海莲娜·伯恩哈特与温克勒中尉公然调情，高年级男生集体心碎”。

莱妮得意之余大为光火，她不过是一直占着与温克勒的交谈权而已。她连电话号码都没告诉他呢——实际上也不敢。被父亲发现来自不明男性的电话，她怕自己会被打断腿。

总的来说，莱妮的生日过得十分惬意。除了一点:本该最不惬意的莉斯·舍恩看起来与“恼羞成怒”毫不沾边。散会后她用十分轻快的姿态走向对面男生，最后同施特雷洛和约瑟夫·温克勒一起出去了。

三人经过门口时，莱妮听见她请男孩子去广场吃冰淇淋。对莱妮而言，施特雷洛永远是变态小学老师的儿子，而约瑟夫不过是她众多暗恋者里最没吸引力的一个。只是谈兴正高的温克勒中尉当即找借口遛了，好像他也想在十月底吃冰淇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