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起，刺痛感席卷了我的大脑，深入骨髓，神经系统无法防御，我也逐渐失去知觉，感受不到火焰灼烧皮肤的疼痛感，估计当时的我就快休克了………”渡边佳奈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在火场这么一个争分夺秒的场合里，发生休克是极为致命的，它意味着死亡。

“所以我应该不是被火烧死的，”渡边佳奈严肃的说，“我极有可能是被呛死的，因为我当时吸入了太多浓烟，原本清醒的大脑变得混沌，意识模糊…当时还希望以后每年的清明节，你能为我们两个扫墓，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死后不能立碑………”

丹羽绫点了点头，深表遗憾，朽木藤子垂下了眼帘，没有把“自己不久之后也离开人世”说出来。

没有人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们不约而同都保持沉默，朽木藤子没能将自己的死因说出口。

*

刚来日本那几天，渡边佳奈几乎每天都会跑去机场，问那些安检人员，在过海关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叫渡边蔚岚的男人。

有时候，朽木藤子会调侃她，说：“没准你爸是骗你的，可能他根本就不会来呢。”

虽然渡边佳奈知道这是一个玩笑，但她依旧很生气，于是她愤怒的对朽木藤子说：“你死之前我爸肯定来！”

两人因此闹矛盾了，美纱子和贝琳达为了克服朽木藤子的傲娇和渡边佳奈的腼腆，让她们面对面看着对方，通常情况下，都是朽木藤子笑出了声，渡边佳奈羞红了脸，「冰释前嫌」也就来了。

在日本的生活十分平淡无奇，在这里，她们三个人结识了一名退休警察，他叫竹野内雅彦，退休前，他的警衔是警视监。

他经常跟邻居的孩子们一起玩耍，跟他们讲他在警视厅里的经历，讲的那些男孩们一个个都心血来潮，并下定决心，自己长大以后也要到警视厅里工作，还有的人想当警视总监。

竹野内雅彦的儿子和儿媳妇都死了，但他并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一个孙女，他的孙女叫竹野内莫拉塔，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耳尖的部分早年做过手术，她有时会问自己的爷爷：“爸爸妈妈去哪了？”

“你的爸爸妈妈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生活了，” 说着，老人扭头看向遥远的西方，眼中顿时溢满泪水，莫拉塔又问，“那我还会再见到他们吗？”

“会的，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去那里。”

因此，莫拉塔对离去的理解就是“终将再见”。她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跟同龄人打交道，怀揣着自己总有一天会再见到爸爸妈妈的梦想，当时的她并不知道死亡为何物，不明白人为何会死去，也不明白死亡究竟是什么，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终究没忍心告诉莫拉塔什么是「死亡」。

某一日，他们家隔壁新搬来了一户人家，一个父亲和两个儿子，没有母亲。

有一天，木杉先生的小儿子，木杉原二，他悄悄地问莫拉塔：“妈妈是什么，为什么别人都有，我和哥哥却没有，她现在在哪里？”莫拉塔回答他说，“你妈妈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生活了。”

听着莫拉塔的回答，木杉原二想了好久才说，“那妈妈一定在那里过得很好吧。”他顿了顿，又说：“虽然我只有爸爸和哥哥，但我也很幸福，并不比那些有妈妈的孩子不幸福。”

莫拉塔说：“我也是。”

在渡边佳奈四岁的时候，莫拉塔死了，害死她的是那些生活在社会高层的人，有男有女。

有些人的恶意是没有原因的。

日子依旧是一天天的过去，但竹野内雅彦的精神深受打击，平常没事的时候只会怀里抱着一本相册，里面全是孙女的照片。

渡边佳奈时常会来看他，带着她的两个朋友，身为社交达人的朽木藤子总是积极的跟老人分享平日里有趣的事，但老人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三个人有时会帮忙拔一拔院子里的杂草，她们看着老人的背坨了下去，日复一日，到最后，连走几步路都要喘一喘，当时的渡边佳奈保持着每天去飞机场的习惯，只是那道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还是死了，在渡边佳奈五岁的时候。

至于那些人渣，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

夕阳西下，此时的机场，几乎没有人了，只有渡鸦盘旋在空中，发出凄惨的叫声。

“你不回家吗？”

和渡边佳奈一起偷溜出来的朽木藤子盘腿坐在水泥地上。

“我们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