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陷阱的山兔子
骂骂咧咧:“要是他通风报信,我们就完了。”
珀金意味深长扫了琉月一眼。
琉月的中指上缠绕着一根淡淡的丝线,他并不做解释,顺着线的那头跟过去。他刚才扶起少年,其实是为了往他身上套上月丝,这种丝线极难被察觉,扯断,很方便用来追踪。
那样一个没有生存能力的小孩,能在了无人烟的地方活到现在,一定有人和他居住在一起。
顺着丝线,三人倒是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从建筑的架构上不难看出,这座修道院曾经是如何的简朴优雅。洁白的外墙已经染灰爬上绿植,直冲天际的尖端,锐利的星也黯然神伤,更为可怖的是,整座修道院有半边都被烧毁了,只余光秃秃的内部构架暴露在外,好像一具被烧出骸骨的身体。
珀金露出微笑:有趣的地方。
纳伊沙本能一颤,大漠之神似乎也对这个地方有些敏感,换而言之,这地方靠近了就让人觉得晦气。
琉月和其他人的反应都不同,他很难形容此刻自己的感受。
直到他自己现在亲自站在这里,他才终于能清楚感受到方才那些幻觉般的记忆的真实性——他甚至记得每天早晨,浑身冻得手脚僵硬,还要穿着单薄的衣服出来浇花祷告。
他记得被烧毁的那半边就是孩子和修女们的宿舍,那里不用火烧也会漏风进雨,每天温热身体的只有苦涩的药汤,被褥一年四季都是阴沉的潮湿。
他甚至想起被抹了脖子的院长,还有在刀下哀嚎的孩子们——吞噬这里的大火,原来是因他而起。
戈缇丝公主不会放任任何一个知道月之子真实身份的人存活于世,哪怕他们只是群什么都不知道的平民,她还是那么做了。
琉月觉得浑身发寒,血液倒流般头晕。有人握住他的手,抬眼,果然是珀金。他似乎很能理解琉月的异常,甚至主动道:“进去看看那小鬼到底藏在哪吧,也许里面还有活人呢。”
里面倒是没有想象中的脏乱,这里面的颓势完全不是自暴自弃的结果,可是被烧成这样的建筑所能维持的最好状态。顶多是灰密集了点,珀金呼的一吹,某处就会露出原本的底色。
噔噔咚,摇摇欲坠的木板出卖了“山兔子”的脚步。珀金露出微笑,对着两人做了个嘘的手势。
接着他转身上楼,奇怪的是,旁人一举一动就会引起吱呀声的木地板,珀金踩上去就一点声音没有,好像他只是片羽毛似的。
就这样安静了不消片刻,楼上便传来啊一声惊叫,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挣扎声。
琉月和纳伊沙上楼,顺着珀金的脚步,走进了一间房。那根本不该叫房间,毕竟没有哪个房间的一半会直接暴露在室外,任风雪吹刮。
珀金把床底下的小屁孩揪出来,他个子比小鬼头大不了多少,却把对方压制的服服帖帖,一屁股压在背上,悠哉悠哉等着琉月他们来“验收成果。”
“你在这里都吃什么?”琉月俯身问。“还有别的人照顾你么?”
小鬼头咬紧牙关,恨毒了他们似的,誓死不从。
不耐烦的纳伊沙啧道:“不说是吧?正好,直接杀了你省事。”
珀金却突然抬手阻止,发现了什么似的,他在少年身上一顿搜刮,竟然从对方的裤兜口袋里摸出来一个意外之物——一管还剩半的胶水。
不止胶水,再翻,里面还有半个没粘好的发卡。上面镶嵌着珍珠,粉色宝石,华美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此等物品出现在这样一个打扮穷酸的小野人身上,正常人都会觉得来路不明。但是下一秒来源便解释清楚了。
珀金在小鬼头的身上翻到了一张卡片,是他挂在脖子上的,不顾对方的咒骂和阻挠,珀金大声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维鲁卡大剧院——道具帮工。
水东。
不说还好,此话一出,连琉月眼中都多了些探究,三人都很意外小鬼头的身边,珀金压着他,低声问:“喂,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