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之心『上』
蓝席现在有点烦,他的伤早早就好了。但是为了等琉星恢复精力,他只得日复一日在农妇热情的招待下罪恶地活着!下颚线都逐渐模糊了!
这么些天过去了,琉月一点音讯都没有。蓝席虽然知道他肯定不会死,但还是很奇怪,为什么不联系他们呢…难道是因为珀金的死断了释地藏的线索,琉月在生气?
琉月少有生气的时候,甚至可以说他脾气比皇城大部分贵族都要好很多,但是一旦他生气……蓝席有些脊背发寒。
越是温柔的人,生气起来越是可怕。
相较于蓝席心思细腻,想东想西,琉星倒是把这当成历劫过后的一次度假。
直到今天,面色红润的琉星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在院中帮忙伐木的蓝席光着上半身,腰间系着汗巾,提醒道:“您还记得我们此行的目的吗?”
这话他提醒了三次,第一次琉星面色苍白,摸着脖子哎哟哎哟,说不出话来。第二次琉星躺在床上喝汤,歉疚一笑,说要不然你丢下我走吧。第三次!第三次了!帮忙洗碗的琉星才终于慢吞吞道:“那么,我们收拾行李吧。”
临行前,琉星给了农妇一张纹着蓝色天星的丝帕:“感谢您挽救了我们的性命,请您收下这份信物,日后有任何法德王能帮助您的,就出示它吧。”
农妇没想到自己救的是法德王的儿子,两人虽然身着价值不菲的盔甲,但是来时个个灰头土脸,吃乡间野菜也津津有味,还以为充其量是皇家骑士团的士兵…女人想到自己这几天理所当然地指使他们砍柴烧火,洗衣洗碗,面对皇恩也笑不出来了。
农妇赶快给他们找来了两匹马,若不是主人相求,白雪是绝不可能让别人骑上它的,更何况,它还得一路寻找主人的气味,行进速度会慢上不少。
于是,白马在前,后面跟着两匹未曾见过世面的野马,马背上又各骑着尊贵之士,一行人马逍遥而去。
“喂——”珀金在长桌的一头呼唤:“又没几个菜,有必要坐那么远吗?”
琉月坐在长桌的另一边,没动弹。
珀金又呼唤:“殿—下—你—耳—朵—聋—了—吗?”
琉月长叹一口气,坐到他的身边。为了感谢琉月和珀金解脱了杰西和莉莉丝——虽然过程不怎么美好,但是释地藏还是踩着凳子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令人惊奇的是,尽管三年没有活人进出,释地藏储存在地下的粮仓依然食物颇丰。
释地藏熬着一大锅田园蔬菜汤,闻到鼻尖温暖的香气,悲从中来,落下几滴眼泪。
在被剥夺强大的法术前,他许久没有再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属于人类的情感。方才,昆奇拉讲述了自己如何跌死,布布如何伤心欲绝,与恶魔签下契约。他虽是亲历者,听着这些往事,却感觉好像是发生在陌生人身上的。
他真的如此冷血吗?他明明是为了在乱世中保护女儿才学习法术,为什么最后反而是他的法术害死了昆奇拉?他自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造物主,为什么到最后布布会如此怨恨他?
拿到了钥匙,就到昆奇拉该离开的时刻了。小女孩抱着布娃娃,思索良久,还是把娃娃还给释地藏:“如果可以,请你修好她吧。”
说罢,小昆奇拉走出小木屋,她回头摆了摆手,姿态虽轻松,却不同于往日的任何一次挥手。她转身,步履轻盈地走进了花丛中,远方风动,玫瑰花瓣簌簌落下,珀金上前好奇地拨开花丛——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原来这就算是解脱了,让童年的昆奇拉,回到她童年最爱的地方去。琉月好像忽然明白,为什么释地藏时至今日才来寻求帮助,他一定也是经历了日日夜夜的煎熬,才下定决心,戳破这虚伪的幻境,让女儿的灵魂能够安息。
释地藏做了蔬菜汤,小羊排,还倒了珍藏的佳酿。珀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面对满桌子的刀刀叉叉,哪里还有心思研究怎么用,他直接上手去捻滋滋冒油的羊排,可这不比牢狱中的残羹冷饭,珀金被烫得哇一声大叫,恶狠狠盯着羊排。
琉月哪能眼睁睁看他被烫死,握住珀金要作乱的爪子,动手帮他切了起来。
人类最复杂的礼仪除了祭祀,便是体现在吃饭上,琉月更甚,他动作慢条斯理,白皙的指节握住泛着银光的刀叉,把羊肉割地极为优雅。
珀金此刻却不领情,他饿了两天的肚子,不停地打怪物,打怪物,还是打怪物。此刻已经是恨不能直接吃人了。这份优雅在他眼里不但不是赏心悦目,更是存心要饿死他。
琉月忽略不掉身旁怨愤的目光,试探性喂了他一块肉——嚯,吃得又快又狠。很快,琉月割肉的速度便赶不上珀金吃肉的速度,大厅中惊呼一声,这贪婪的小野人不知是饿极还是有意,竟然直接吮上了琉月的指尖,尖牙直接刺出血珠,咬得他生疼。
珀金自然听见了他吃痛的声音,金灿灿的大眼睛猫一样上挑,带着挑衅的意味,好像在说怎么样,我就咬你了。
琉月被他咬僵了似的,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