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

玉转身向他们招呼着，“结界打开了。”

三人沿着台阶一路向下，在昏暗的空间里走了许久。

待光亮重新出现之时，他们眼前已是一副焕然一新的景象。

忘川之畔，瘴气蔽日。墨色的河水平静无波，奈何桥横跨其上，幽光点点。河岸边是绵延的彼岸之花曼珠沙华，赤红如血，灼灼其华。

秋墨玉走向那大片的花海之中，轻折下两朵在忘川水中浸没一会。随后她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融入花瓣之上。

“把这个吃了罢。”捣鼓一阵后，秋墨玉走回二人跟前，递给他们两只花苞。

见二人有些犹豫，她解释道，“这算是一半的解药。虽缺了原本的忘川水作为药引，但也能缓解你们身体的麻痹感，且……”

她暗暗剜了莫离安一眼，“能延迟最后毒发致死的时间。”

“多谢孟婆大人。”

莫离安倒是不觉得有怎么。只是她现在，貌似并无力气抬手将其服下……

正想着，她的唇瓣便贴上一丝微凉的触感。

莫离安眨眨眼看去，原是九方谨修长的指尖捏着其中一朵花苞递至她嘴边。

她顶着旁边刺刺的目光犹豫几秒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张嘴咬下一片花瓣。

“阿谨！你可以让我来的。”秋墨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脸色铁青地提醒一句。

四肢的感知逐渐恢复后，莫离安试着挪动几下身子。

这药效还挺快。

于是，她挣扎着退出九方谨的怀抱，夺过他手里的那只花苞跌跌撞撞地走到一边，让自己尽量变得透明。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河面上突然翻起噼里啪啦的一阵剧烈波涛，又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直引得整个忘川河畔微微震动起来。

“是那妖兽蠃鱼。”秋墨玉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

一旁的莫离安遂仔细盯着那处漩涡的中心。须臾过后，只听一声尖锐的鸟鸣，一只外形像鱼却长着一对鸟翅的巨兽从漩涡中一跃而起，霎时间激荡滔天水花。

「是谁，是谁？是他么？他么？」

一道略有些无序且急促的心音传进莫离安耳中。

她看着眼前巨兽身上片片泛黑的金色鱼鳞，一时恍然。

巨兽此刻也发现了他们三人，通红的兽瞳不停转动。

莫离安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

「不是，不是他……不是他！为何还不是他，他在哪里……」

她有些疑惑，这蠃鱼所说的“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是他……讨厌的孟婆，判官……你们都滚！！」

愠怒的心声充斥莫离安的耳畔。蠃鱼嘶吼一声便伸展开巨大的翅膀向他们极速飞来！

“孽畜休得放肆！”

秋墨玉冷喝一声，手中匕首乍现，如一道流光闪过，眨眼便在蠃鱼的魂体上划出几道深深的豁口。

蠃鱼尖啸着扑腾起漫天水柱，朝三人袭去。

「痛……他在哪里，在哪里？」

「去死。」

一边的九方谨不再犹豫，也抽出腰间长剑与秋墨玉一同对抗起蠃鱼来。

莫离安则是一边躲避着蠃鱼攻击，一边吃下更多的花瓣恢复体力并观察局势。

见二人与蠃鱼鏖战许久，她便找准时机在心中交流道，“蠃鱼，我能听见你。”

果不其然，巨兽的攻击瞬间停下。

那对兽瞳疑惑地打量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莫离安身上。

「你怎么可以，不、你不可能，你不是他……」

莫离安慢慢走近，心中平和道，“我们来谈谈，你说的那个‘他’吧。”

瞬息之间，水花飞腾，蠃鱼突移至莫离安跟前。

「那便让我看看你的能力，是否与他匹配……」

她的脚下瞬间出现几个庞大的漩涡，互相牵引拉扯她的身子，拽住她不断下沉。

“喂，忘川河下深不见底，蠃鱼擅造湍流漩涡，你会被撕成碎片溺死！”秋墨玉在一旁对她高声喊道，“没能力就少逞能！”

在消失之前，莫离安转头看了二人最后一眼，神色平静。

“不，孟婆大人，您请看好了。”

她一口咬去手中的整只花苞，将根茎丢落，咀嚼几下便全全吞入腹中。

“在下势必，会完整无缺地回来见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