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才开始
夏国疆域辽阔,地大物博。最西边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黄沙,而最东边又紧靠着苍茫大海。若往东海深处去,那里是一片零星的海岛,或如梦似幻光怪陆离,或寸草不生荒无人烟。
一般来说,渔人驾着渔船能够到达这片海中陆地已是极限。如若再往深处走便是重重迷雾遮人眼,鲛人歌声迷人心智,恐怕性命难保。
也有那不怕死的穿越重重迷雾,凭着坚定的意志抵挡住诱惑,靠着一身气运,到达东海的中心。
在这东海的中心,有一座仙山从海底深处拔地而起,直达九霄。
此山便是与东海蓬莱,西山昆仑并称为上清三大仙山之一的丹穴山。
丹穴山脉绵延海上八百里,聚山成岭,巍峨高俊。
佳木成林,秀而繁荫,梧桐树生满山巅,满眼青绿。山中多有仙兽仙禽,以琼浆玉露为饮,仙果草粟为食。
山下有仙民云集,衣着古朴,往来种作皆如外人。
其中以凡人占多数,皆为海上失落的渔人,阴差阳错随着洋流漂到此处。
此山位置奇异险峻,凡人只进得来出不去,他们索性便定居于此,长此以往也修炼出了仙缘。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下外来人口也愈渐多了起来,这些由海上而来的凡人给此地带来了不曾有过秩序。
他们起初迫于生存兴起了交易,由最开始以物易物,到后来货币易物,逐渐在此形成了个不大不小的集市。
于山中修炼的仙兽们天性随意,自由散漫,也渐渐被环境影响,融入了寻常百姓的生活中。
陆地之上的人间,妖怪们与凡人们早已和平共处多年了。
唯有常年生活在夏国内陆的居民流落到此,才会感到惊奇。
随着外来人口增多,为避免影响山中仙人正常修炼,丹穴山底被设下仙术禁制,从此便有了内山与外山之分。
山底环海一圈,地势平坦之处为外山。山中陡峭逶迤,奇峰险峻之处则为内山。
非修仙之人不得随意进入内山,内外山互不侵扰。
山中四时具全,寒来暑往皆如人间。
一袭白衣倩影正步履轻盈,穿梭于山野间,由山腰去往凌云绝顶处。
她的速度极快,所经之处树影摇曳,在她身后留下化不开的残影。
峰顶是常年化不开的积雪,在这白雪皑皑之巅有一处洞府。
少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赶到此处住上三天,是为养魂,已经持续了四百多年。
山巅之上,洞府之中,摆放着一张方正冷冽的寒冰玉床,通体蓝白泛着荧光。冰床四周垂着蓝白色的床幔,层层叠叠,朦胧幽静。
四周的洞壁皆由整块的寒冰铸就,冒着森森寒气,衬得整个洞府晶莹剔透,水镜之名便由此而来。
少女约莫二八年华,面容精致,柳叶眉、桃花眼、芙蓉面相得益彰。白色缎面长裙有腰封束起,勾勒出纤瘦的腰身,银白色绣花缀满腰间,既高贵又美丽。
带着均匀的呼吸,舒羽闭目安静地躺在冰床之上,周身弥漫着淡淡的蓝色光晕。
许是心情极好,她整张脸上充满喜色,红润饱满,没有看到一丝寒气。
寒冰床上躺足三天,下山时,舒羽没有了来时的匆忙,步伐轻快地回到位于山腰的树屋之中。
四月正是暮春时节,料峭春寒逐渐退却,迎来了漫漫阳光。漫山遍野的杏花此时开得极盛,而山腰之上成片的梧桐树还只是打着花苞。
这里山花环绕,纷纷花雨散落,正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
舒羽的住处是棵古老的梧桐树,她并不知道这颗古树拥有多大的年纪。
从她记事起,便长久的居住在这里,如今她已近千岁,这个岁数即使在仙人之中也不算小。
不过,自然要比抚养她长大的青鸟爷爷年轻千岁不止。
她生命中的前五百来年,基本上都在山巅凌云洞府内的寒冰床上沉睡中度过。
偶有梦醒之时,但都是浑浑噩噩,更不知日升月落,今夕何夕。
也不知是第五百一十几年,忽有一日,舒羽兀地梦醒,翻身下榻。
那时的她低头打量自己,身上仅有一件白色睡袍松松垮垮的套在略显单薄的身上,裙摆很长垂到脚背上,外面罩着一层浅黄色的薄纱。
洞内寒凉,她朝着光亮处寻去。踩着虚浮的步伐走到洞口,外面阳光明媚至极,她被猛地刺痛了双眼。
她从袖笼中伸出细白纤长的手,揉了揉被阳光刺痛的双眼,又将手掌打开遮在眼前,打量着外面隽秀的风光。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只知道,此时站在高处,很高很高。
一位不算老的老头正笔直地站在洞口,舒羽并未看清来人的神情,只感受到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嘴唇对她说了句:“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舒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