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姜晚宁坐在镜子前，她今日穿的是金丝琵琶袖外袄，外头搭着鹅黄色斗篷，乌黑的发丝垂于胸间，简单挽了个飞仙髻。

忽然想起，她今日是女子的打扮，但是见到裴宣的时候他并不意外仿佛早就知道了她是女子。

再想起在牢里的时候，他让督察司的人送她和姜晚竹直接送到了姜府，她敢保证，她之前绝对没有见过他，这一世初次见面的时候她总感觉很熟悉。

而他对她的冒犯却从来没有感到意外，甚至来说两人像是认识多年的人，现在想起来，其实一切都早就已经很明显，只是她没有发现。

想了想，她迅速出府来到督察司，她不知道他此刻在哪里，但是督察司他一定会来，她问了守门的侍卫，裴宣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她便在门口找了个稍微避风的地方等着。

等着等着，天已经黑了下来，她的眼皮开始打架，突然耳边响起马车的声音，她赶紧站起来。

但是因为蹲的太久了，脚麻了，一个没站稳，摔在雪上，扑通一声倒是不大，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

她抬头看向裴宣，两人四目相对，他身形极长穿着暗玉紫蒲纹狐皮大，头带玄冠。

刚下马车的裴宣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这一幕，小姑娘穿着厚厚的斗篷，脸上的发髻因为摔倒掉出了些，胡乱的散落，姜晚宁笨拙的起身，看向他。

看到她的眼神，他也知道了她发现了。

他缓缓走到她身边，姜晚宁就这样看着他，眼里含着泪，她一直以来都以为只有她一个人重生，一个人记得上辈子的事情，如今却告诉她还有第二个人和她一样。

她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宣没有第一时间答，只是给她拍了拍身上的雪，不紧不慢的道：“你救我的那天，浑身是倒在雪地的那个人。”

居然那么早，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上一世的裴宣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她吸了吸鼻子瞪着他。

对面的男人轻笑道：“因为我想知道你多久才能发现，没想要这么久。”

这是在嫌弃她笨吗，她只是一直没反应过来，有一瞬间她怀疑这是她做的一场梦，是潜意识里面她想回到这里，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事情呢。

可是为什么他又会回到这里来，不是只有死了才能够重生，姜晚宁拉了拉眼前人的衣袖严肃道：“你是不是也。”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道：“天寒，到里面说。”

见她不动有些疑惑，她不好意思的道：“刚才脚崴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拦腰将她抱起，看着眼前裴宣的下颚线，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裴宣也低下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她迅速低下头不敢看。

他很快就收回目光朝里面走去，走到屋内才停下来将她放在卧榻上，看着充满生活气息的屋子，姜晚宁微微瞪大眼睛，显得有些诧异。

转头看向裴宣，他脸色未变还是一脸平常，她小心翼翼道：“这里也是你住的地方？”

裴宣闻言点点头：“平时若是公务忙我会留宿在这里。”

想起上一世他有时候不回府上，原来是在这里，裴宣翻找了一些箱子，找出来一个药瓶，走到她面前蹲下，取下她的鞋子想要给她上药，她猛的一缩急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裴宣只是抬头看了眼，就将手中的药瓶放在她手中，她试了下，自己根本够不到，只好又求助他，原以为他会为难她几句，没想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给她上药，他的力道有些重，她忍不住痛呼出声，面前人的身体一顿，手中的力道也减轻了些。

上完药后，裴宣给她端来一碗热茶道：“司里没有姜汤，将就点喝这个吧。”

她点点头，小口小口的喝着，看着他，两人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的相处模式。

将喝完的碗搁到旁边，她问出那个一直不敢问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你是不是也死了。”

裴宣坐在桌前，两人相离两米，她却感觉离他好远，昏暗的房间只照出他的大概轮廓。

良久，她才等到了回答：“是”

这样的话好像让面前的人似乎突然变得痛苦起来，双拳紧握，眼睛里满是仇恨。

姜晚宁觉得身体变得特别特别冷，她不知道上一辈子她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身为督察司司主的裴宣又遭遇了什么，现在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她问道。

但是眼前的人却什么都不肯说，她有些着急大滴的泪珠掉下来：“为什么？你总是什么都不肯说，我们明明是夫妻，你为什么什么事情总要瞒着我，你这样对我不公平，裴宣！”

他控制住她激动的身子道：“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这一世你要嫁真正疼你惜你的人，这个人不能是我，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姜晚宁，你也不想重复这样的痛苦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