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东伯拔刀护在嬴措身前:“别在这里危言耸听,神神叨叨的,是不是想动摇人心。”说着又狠狠瞪了一眼眼神躲闪的手下们。
暗卫们都是常年在刀尖舔血,身染煞气,却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死法。
嬴措看着纷纷挣扎着站起警戒,聚到他身侧的属下们,无一不满身疲惫,难掩的低迷。
沉默片刻,嬴措道,“鬼神之事,不可尽信。”
欧阳玉真:“别呀,公子你瞧着也是个有眼力的人,我们这种行走江湖的人见多了妖灵精怪,怨魂邪祟,这世上什么奇闻怪事都有。”
欧阳玉真凑到冉习修身后去看诡异的两具尸体,冉习修嫌弃地拍掉他的手。
沈惊鹊远远地看见尸体干瘪的皮囊上遍布着青色的尸斑。
“好奇怪呀,”方子婴站在三楼,小手支着脑袋,打了个哈欠,“太讨厌了,到处都是难闻的气味。”
冉习修走的是武修,五感敏锐非凡人能及,此时却只是皱起了眉头。
“还要多谢小友的药,不知小友的师父是?”
沈惊鹊知道了众人得救多亏了这小童的药,不由得认真打量这个面容精致的小孩儿,而他顺着她的目光朝沈惊鹊看来,脸上绽放一个灿烂的笑,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
沈惊鹊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对他点点头。
方子婴腼腆地收回目光,回答了冉习修的问题,为难道,“我师父是不出世的人,不方便告知。”
众人也无法多言。
欧阳玉真人鬼精鬼精,当然注意到了嬴措手下这个戴着鬼脸面具,不太一般的暗卫,但也没看出个门道,又吸了吸鼻子,被一股尸臭味呛得不轻,“这味真大呀,奇怪……”
周旋突然道,“这尸斑和尸臭没个三五日定然形成不了,这人真的是刚才死的吗?”
他们这种整日跟人打交道的人对这些最是熟悉,刚才店家二人癫狂失智的模样还让人心有余悸,换常人早就吓破了胆,可这时屋中又岂有常人?
一群暗卫,只是私下接耳几句就住了嘴,铁血的作风不会轻易撼动。
冉习修转过身对嬴措一众人等说道,“我不管你们是做什么的,你不管刚才发生的怪事是冲谁来的?明日天一亮大家就分道扬镳。”
嬴措一向对这些神鬼之事都是敬而远之,此时又多几分忌惮,吩咐下去所有人留在楼下原地休整,明日出发。
“周统领,和着饼吃。”
大家不敢再动店里的食物,沈惊鹊递给周旋干饼,看着他放下水去到云头身边待命,又把剩下的分给周围席地而坐的暗卫们。
“公子想用移形阵直接出镇……难度很大。”沈惊鹊老实地说。
欧阳玉真耳尖,听到移形阵几字,“没想到兄弟也是同道中人呐,”他将板凳挪到嬴措身边,“公子一瞧就是我命中贵人,就捎我一程呗 …哎,那兄弟后面说的啥?”
嬴措看着她面具后的睫毛低垂,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掩去了她的神情。
嬴措轻咳,沈惊鹊抬起头,正欲开口,不知何时下楼的方子婴,自以为很小声地嘀咕:“伤重了不能使移形阵吧。”
众人鸦雀无声,沈惊鹊心中升起一丝怪异,她有意掩盖伤势,连一向走得近的周旋都不清楚,这小童是如何知晓?
“绘移形阵的丹石不够,而且我无法到达这么远的距离。”
“我没说错呀,”方子婴挠挠头,有些委屈地嘟囔,“我不说了。”
天色将明,晨曦初升,马蹄声从清晨薄雾里传来,车轮碾过青苔遍生的石板砖。
“好生奇怪,天光大亮,这镇上既无打明报晓的公鸡,又无早起晨作的百姓。”周旋骑马走在队伍前面。
沈惊鹊站在死皮赖脸跟上来的欧阳玉真身边,奉命时刻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一路聒噪多舌的欧阳玉真话倒是越来越少。
沈惊鹊还没来得及得到片刻的安静,强烈的不安笼上心头。
车帘被撩起,东伯勒马,整个前行的队伍停下。
“我们已行了几时了?”
“许有半个时辰?或、或者一个时辰?”东伯迟疑地答道。
“不必回了。”嬴措走出马车,凭高向远方眺望。
马匹焦躁地打着响鼻,平地掀起大风,卷得沙石乱飞。
“啊!”
欧阳玉真怪叫,唰的一声众人齐齐拔刀,他冲到嬴措身边,顾不上东伯的阻拦,语无伦次的大喊,“天狗蚀日,怨气冲天……我怎么这么倒霉呀……快,快,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高悬正空的白日一点点为黑暗所吞噬,天地间的光明如潮水般消退,黑雾从街道两旁涌出,转瞬间周围的街景就像琉璃般破碎零落。
“快!”暗卫们迅速聚拢,将嬴措护在中间,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突然一点火光闪过,沈惊鹊用仅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