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详细情况我已经在你们过去这几天了解的差不多了，等会儿你们将混沌送上仓库，剩下的检测就交给技术部门吧。”

付书斐面前依旧堆着山高的文件夹，也不知道他平常是怎么在这种兵荒马乱的环境中保持情绪稳定的，反正要换作吕景然，分分钟就能把这山全推了。

吕景然强行忍耐着蠢蠢欲动的爪子，好奇地问道：“付处，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你说周处当年都已经把那个混沌封印了，为什么现在还有一个波频一模一样的混沌出现呢？而且那个混沌不单有它自己的逻辑，还有周处本人吞噬后留下的记忆。如果一个混沌的逻辑空间已经变得和原来不一样了，那就不应该再有相同的频率了，您说是吧？”

这问题恐怕不止吕景然，就连时衍也蒙在鼓里。

付书斐端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苦笑道：“你说的这一点，上面大部分人都想到了，就等你们将混沌带回来以后再开始研究。不过这事虽然蹊跷，同时也暴露出一个问题——”

他将茶杯放回原位，从那座山似的文件夹中抽出一份不起眼的文件，摊开放在自己面前。

“我们这个系统，可能并没有诸位想象的那么安全。”

“首先，周澜平是封管局成立这一百年来，正式上报的第一个人形混沌。当然了，在混沌部门国际化以前，各国都有自己的文献记载，比方说来自希腊文明的‘卡俄斯’①，就是天地之初的混沌之神。”

“混沌既然是世界万物的本源，那么人形混沌又代表着什么呢？是单纯以万物之灵的姿态显现，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难道其他物种就没有混沌诞生的情况发生吗？这些我们都不了解。”

“我们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封管局内至少有两拨人——其中一拨以保护为主，不希望人形混沌的事情闹大，所以他们隐瞒周澜平的身份，企图让对方一生都活在封管局的监控之下。这些人就是当初去永兰找他的调查员。

还有一拨……这拨人不好说，可能是为了消除世界的不稳定因素，也可能是为了别的。总之，这两拨人的关系一定是对立的，而且他们同属于高层，是我们接触不到的权力对峙。”

付书斐不愧是吴杉嘴里的“狐狸精”，即使没有亲临现场，也将永兰发生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比吴杉那个只会坑人的货靠谱多了。

然而吕景然听完他的分析之后，反而更牙疼了：“那照你的意思，我们现在只能坐以待毙了？”

可关键问题是，坐以待毙不可怕，怕就怕他有朝一日成为第二个周澜平，一无所知地被这群人害死，到时候怎么办，混沌投胎也和人类共用一个流程吗？

付书斐优哉游哉地摆了个笑脸，看着吕景然的眼神愈发深不可测：

“那倒不至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虽然我们不知道这群人的真面目，但周澜平的前车之鉴至少能让你提高警惕，而且现在我们握住了第一条线索，就要立刻顺着它追查下去。别人都骑你头上来了，你总不能放过他吧？”

这么一看，付书斐虽贵为处长，但似乎不是个为封管局专心卖命的人，至少思想觉悟这一块就有待提高。

不过正好，思想觉悟太高的人，吕景然还看不上呢。

“周澜平的档案属于高级机密，之前分派任务的时候被上头刻意抹去了，你这么快就能得到线索，用的应该不是常规手段吧？”

付书斐偏着头，笑眯眯地看向吕景然：“是吗？谁知道呢。”

吕景然：“……”

是谁说“咱们就不要过度追究”这句话的！

“行了，这几天辛苦你们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星期一记得过来开会。”

付书斐大手一挥送了客，吕景然一头雾水地从办公室里出来，却发现程肃已经不见了，他桌子上还放着半包没吃完的薯片，应该是临时被哪个人叫走了。

八成是老局长吧，也只有她能让技术宅跑得这么勤。

吕景然遗憾地叹了口气，和时衍一块儿将混沌送进仓库，又就地写了一份简单的工作报告。

成海分局的仓库并不像其他分局那样单独找一个远离市区的空间存放，他们就在办公室楼上，仓库占据了约莫一半的面积，另一半是实验室，供技术部分析实验——老局长和程肃都是实验室的常客，除了他俩以外，其他实验员很少出现在下面的办公区，吕景然一般见不着他们。

等他将工作报告交给付书斐签完字以后，时衍早就走了，连同带来的行李也一块神隐。

吕景然看了眼大周末坐在那儿无所事事的同事们，闲适地舒了口气，拉着行李箱晃晃悠悠地走进电梯。

在经历了地铁上惨无人道的拥挤之后，吕景然终于在晚饭前赶回自己家楼下，拉开了小区门口那家“宠爱生活馆”的大门。

吕景然出去了一周，他家的猫没人喂，只能托给生活馆照顾。

生活馆的店员是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