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点
淅淅沥沥的水声洪钟一般敲打在吕景然心上,他闭着眼,纷乱的思绪宛如被猫抓过的毛线球,跟脑浆一块搅成了浆糊:
“不可以不可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怎么能被前男友洗澡的声音迷惑呢!”
然而洗脑的次数多了,只能变得越发徒劳。吕景然眼前的手机在不知不觉中息屏了,他却完全没有察觉,满脑子装的都是少儿不宜的幻想。
“老天爷啊,我要是上辈子作恶多端您就直接惩罚我行吗,犯不着这么考验我的意志力吧!”
吕景然将手机扔到一边,双手捂着脸,听着水流落在地上时不规则的声响,甚至能想象到那个人是如何转身,又如何将酒店的洗浴用品涂遍全身的。
突然,吕景然指尖一热,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指滴到了衣服上。他低头一看,鲜红的鼻血在他米白色的衬衫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印痕。
吕景然:“……”
夭寿了!
偏偏在此时,浴室的水声停了,吕景然听不见声音,反而变得愈发焦急。
糟糕!
时衍出来以后,看到某人捂着鼻子,在屋里头上蹿下跳。
吕景然单手翻遍自己的行李箱,总算在角落找到一包没有拆封的面巾纸。
“侬……侬这么快就出来啦,那窝要进去了喔。”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搞什么,时衍眼睁睁看着吕景然做贼似的背对着他,手里攥着纸巾和内裤,一溜烟儿跑进了卫生间。
洗澡的过程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吕景然站在蓬蓬头下,鼻腔还在往外飚血,他一边吸溜吸溜,一边被迫闻到了酒店沐浴露的味道。
刚才时衍路过他身边时,身上就有这种香味。
吕景然越想越多,越想越抑制不住好奇心。他透过被水蒸气蒸得朦胧的玻璃看向屋里,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立于灯下,吕景然甚至看不清他的动作。
他也会像自己这样动不动就想入非非吗?应该不会吧。
一股无名的失落突然间张开大嘴,将升起的悸动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等吕景然在里面磨磨唧唧地洗完澡出来,时衍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床头洒下来的暖黄色灯光温柔地铺展在对方的眉眼上,将白日里积攒的冷漠与锋锐消磨了大半。
吕景然默默地站在床边,盯着他的眉眼描摹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轻轻地说了声:
“晚安。”
第二天一早,永兰分局开来的车果然按时停在了楼下。
吕景然疲惫不堪地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自己的身下,一把捂住了羞愧难当的老脸。
昨晚临睡前想得太多,这不报应就来了?
他一个箭步从床上蹿下来,奓毛的猫一般冲进了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了开门声,时衍刚从楼下吃早饭回来,迎面撞见吕景然,对方却像见了鬼一样,连退三步,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时衍:“……”
二十分钟后,吴杉总算见着了没精打采的吕景然。
这人眼睛底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似乎熬了一宿没睡,神思不属地冲他打了声招呼,然后拉开车门,径自爬到了座位上。
而在他身后,时衍难得露出了一点冷淡之外的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直到跟在吕景然身后上了车,“砰”一声关上车门。
吴杉:“……”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回事?
汽车飞速行驶在漫长的高速上,吴杉依旧坐在前面,滔滔不绝地讲述古镇的历史:
“我们这座古镇啊,以前出过一位特别有名的大将军,后来死在了外敌刀下,老百姓们爱戴他,就给他在西边立了座庙,那庙经过翻修,现在已经成为镇上的一个景点了。”
吕景然索然无味地点点头,随口应和道:“既然这样,镇子为什么没有对外宣传呢?”
吴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摇摇头,嗤笑着说:“省里不重视,我们也没辙呗。反正靠周围几个城市的游客自产自销也能有点GDP。”
汽车在他们聊天这段时间开进了古镇外面的停车场,老杨熄了火,对车里的乘客说:“行,到地方了,我们下车吧。”
吕景然和时衍同时打开车门,一左一右站在了空荡荡的停车场内。
这座古镇的确就像吴杉说的那样,游客寥寥无几,从他们下车的地方一眼望去,除了一个摆摊卖布的小贩之外,路上只有三三两两几个行人,衣着打扮来看应该还是本地居民。
“修的挺不错的,就是……”
吕景然看了眼古镇两边紧闭的商铺,心里想,就是有点不务正业,没有把自己当景区的觉悟。
吴杉明白了他话音之外的意思,轻笑一声,转身沿着新铺的地砖往前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