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春深
故人不见,旧曲重闻。
沈离淮抹了一把额头冒出来的细汗,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给宋惊竹添了一盅茶,然后静静听他讲述三个月后的宗门选拔。
青州的宗门选拔,每隔十年才有一届,而且有年龄限制,凡年龄在三十以下皆可参加。
参选的人从上到青州世家大族的少爷小姐,下到青州地界的所有适龄人员,而沈离淮也可以参选。
沈离淮点点头,她来这里的时日并不多,本尊沈淮到这里的时间也不长,且也不与人来往,这种好事自然不会有人告诉她。
崔氏又顾虑着薛家,一想到沈父的样子,估摸着就算知道也会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拳拳父母心,崔氏应该是听闻参加选拔会经受各种苦练,不忍沈淮受苦。
这次宗门选拔与以往有所不同,听闻各大门派拿出了一盏长明灯,往其中滴入一滴精血,若长命灯点燃,便是与仙途有缘,若是飘出缕缕青烟或者白烟,便是天定的有缘人。
长命灯便是各宗门选人的第一步。
沈离淮喝茶的动作一顿,长命灯?总感觉这名字异常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难得认真起来,收好往常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传闻凡间新婚夫妇,家中长辈会在新房内点燃一盏灯,从婚礼日落时到次日日出时为止,有的少则一天,长则三日,途中不得熄灭,以此来象征夫妻白头到老。
听着怎么都不太对劲。
是宗门选拔,又不是给人选道侣,为何会用上长命灯?
她在无上宗时只听过长生灯这种东西,和其他宗门的玉牌大致相同,不同地点大约就是它被放在无上宗的后山中,不能携带在身上。
沈离淮轻轻敲打着桌面,问:“那你为何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她跟宋惊竹并不相熟,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和他扯上关系,听到他给自己讲宗门选拔的事,她也乐得清闲,反正为了完成系统的任务,她也要去了解选拔的规则,索性听宋惊竹介绍起来。
只不过人心难测,莫名给她透露选拔规则,要说没点别有用心她是不会信的。
她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宋惊竹,手中把玩着茶杯,静静等待宋惊竹的回答,既不惶惶也不急躁,与传言中畏畏缩缩的她倒是大相庭径。
宋惊竹抿了一口茶,赔笑道:“我此番前来,一是为前些日子的事道歉,毕竟是我有错在先,若我拿出点诚意来,便是不知礼数……”
沈离淮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这番解释,毕竟他刚刚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几个提着礼盒的侍从。
扇子一展,宋惊竹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二来嘛……便是想见见风靡青州的沈淮究竟是何方人士,”
沈离淮放下杯子,看向他:“我?”
虽说她的名声确实不太好,但也不至于到风靡万千这种地步。
“对。”宋惊竹收了扇子,为她解惑,“在如今的青州,你可是名人。”
沈离淮不答,茶杯里的茶已经不知冷了多久,她握住茶杯,微微用力,便冒出阵阵热气。
宋惊竹见状,也学了起来,可惜茶水并无任何变化,有些懊恼,对上沈离淮的视线,也只得放下杯子,为她解释事情的始末来。
青州内最大赌坊千金台的老板九九道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开了一个赌局,赌的就是此次能参选的宗门弟子。
西北李、张、王、柳,北城孙、谢,东城薛、吴等世家子弟,还有几位比较出名但出身普通的人,皆在榜上有名。
但沈淮的名字却不在这干人中,关于他的赌局则是能不能过宗门选拔的第一关,还有三月个之内能否养好伤。
消息今天上午才放出就已经传遍整个青州。起初,一众人压根都没听过沈淮的名字,哪料西北张家的次孙突然冒出来,说起了沈淮的往事,一时间,整个青州内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淮这个人。
一声既出,全场寂静。
宋惊竹是这样形容当时的场景。
“沈兄是有所不知,在场的人听闻你的事后,全部下注你输,只有我,压了你赢。”
宋惊竹越讲越激动,扇子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之气。
沈离淮动作一顿,指腹摩挲着茶杯边缘,若有所思地问:“那你下了多少?”
宋惊竹闻言脸色一僵,尴尬地挠挠头:“那个……一两……银子……”也不知是羞涩自己刚刚吹嘘的话,还是觉得寒酸自己下注的银钱。
沈离淮并不觉得意外,他能给自己出钱已经是极好的了,至于多少,她并不在意,毕竟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不过……令她感觉疑惑的是千金台的老板,沈淮一个初到贵地的毛头小子,连薛家人都还没有认全,九九道怎么会无缘无故为她开一个赌场,还是一赔十的赌法?
难不成是薛怀春的对家,又或者是沈家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