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
手腕上的数字一直在变,好在那团白色近在咫尺。
“刷---”
黎夜用力一掀,她看到了白色底下的东西...
张一轩有些焦躁,看到了黎夜手腕滴下来的血,才反应过来她手上的数字是会变的。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喊道:“怎么样?找不到(线索)就算了!快出来!”
直至看见她往回跑的身影,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你没事吧?”
本来以为这人只是比自己聪明,现在发现人家还比自己能忍。
黎夜摇头,脸色不太好,“是常欣欣。”
常欣欣的头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像是被人硬生生拽断的,脖颈断裂处有明显的撕扯痕迹,已经被雪和土掩埋了大半。
她的脸朝上,眼睛睁得很大,表情惊恐又错愕。从头顶和颈部的断口延伸出很多的瓜藤,黎夜掀开的那一刻像是看到了长着人脸的种子。
张一轩没什么太多表情,在这里死人本来就是十分常见的事,上一秒是别人死,下一秒就可能轮到自己。
“既然知道是谁了,我们就走吧。”
黎夜点头,什么都没说,她看了眼手腕,“089”。
还剩89秒。
只是还没走几步,张一轩就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衣服被撑的凸起,无数绿色的尖头从里面钻了出来。
墨绿混着黑红的血液由皮肤下渗出,黎夜又闻到了那股草腥和血腥交织的味道。
只短短几秒钟,他脖子以下的位置便已经完全被绿色覆盖。
白色的衣服紧紧贴着他的身体,绿色缀于白色之上,看上去和旁边的农田一般无二。
黎夜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他的关节已经僵硬,只能一点点地挪动,身上也已经没有了人类该有的体温,隔着衣服黎夜都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寒气。
“我...没事。”张一轩声音嘶哑,喉咙里像卡了东西,有些含混。
黎夜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眼镜,帮他架在了鼻梁上。
“你...”
“还死不了...”张一轩扯出了个有些僵硬的笑,“比...比我预计...的要...好...”
黎夜抿着唇,漆黑的眸子变得愈发幽深。
他冲黎夜眨了眨眼睛,“黎...黎大...侦探,我的小命...就靠...靠你了...走吧...”
黎夜脸上没什么表情,极轻的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张一轩站在原地,直至黎夜背影消失,才一点点往与她相反的方向挪。
.......
丰年村今早格外热闹。
院子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先前压根看不见的各种农具,如今一件件摆在地上。
偶尔有孩子的笑闹声传来,倒真有了点儿过年的气氛。
黎夜眸光微冷,还真是‘瑞’雪兆丰年。
她的眉头忽地蹙起,拳头也不自觉攥了起来。
从刚刚张一轩倒地时起,她的整片后腰就会时不时的痒。不止是留于表面,而是那一部分身体彻底发生了变异:皮肤,肌肉,骨头,甚至连血液经过那儿也像是会跟着一起痒。
她紧咬牙关,忍住伸手去挠的冲动。她不知道触碰会不会加快身体的异化,但现在这个情况还是谨慎一点好。
常欣欣的死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至于张一轩...
黎夜眼神微暗,她讨厌欠人人情。
刘婶家的院门敞开着,一只黑黄串色的狗趴在地上,见黎夜进来,眼皮都没掀一下。
比起别家的热闹,这里显然冷清了许多。
她直奔厨房,里头空荡荡的,土灶是凉的,锅也是凉的。
隔壁房间的门虚掩着,只开了一道极细的缝,里面很暗看不到半分光线。
黎夜轻轻一推。
“吱呀---”
一股浓烈的血腥混着淡淡草腥味儿扑鼻而来。
她皱眉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了屋内的情景。
地上躺着六个人,或躺或趴。房间,桌椅,地面上满是喷溅的血液。
并没有刘婶。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了自己住的那间屋子。
屋子的门同样虚掩着。
黎夜慢慢靠近。
像是有人正哼着轻柔调子,声音很轻,时断时续,她听的并不真切。
房门被终于被她推开。
房里的人并没有因为她的打断而停止哼唱,最后一句歌词清晰地传进了黎夜的耳中,“五不许大声喊妈妈”。
黎夜身形一顿,看向了正在叠着衣服的刘婶。
刘婶没看抬头,仍旧在整理手上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