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祁折瞥见他身形僵住,心声跟着停下来,正要仔细看时,云暮秋亮着眼睛问,“陛下,我能不能摸摸你养的银狼啊?”
【差点忘了,我没有直接问大反派来着。】
话音刚落,银狼竖起耳朵转过头,冰蓝瞳眸写满拒绝。
祁折看出到银狼的抗拒,淡淡摇头。
他想,有人该开始怒骂小气鬼了。
银狼安心靠回他腿上,祁折对云暮秋的“小气巴拉”“小气鬼”充耳不闻。
世子殿下翻来覆去都是气呼呼的几个词,听久了,祁折心里竟生出几分好笑。
再难听的骂名,他也不是没听过。
像云暮秋这样不痛不痒的骂,倒是种新奇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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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广陵城外的大军驻扎地里大多数人惫懒的窝在阴影处休憩,一路紧追慢赶,将士们俱已人困马乏。
江南盛春,午时燥意散去,和风挟着空气里花草林木的淡香洒进大军清甜舒适的梦里,连银狼都懒洋洋的眯着眼睛打盹儿。
大抵见祁折反应平平,小世子骂了半晌,兀自安静下来,注意力被树下的蚁群吸引,蚂蚁合力抬粮食回穴,他从树下蚁穴顺着蚁群爬行轨迹去找它们的食物。
祁折静静的看着少年挽着袖子蹲在地上前进,身后袍角也被他毫不客气的随意揉成一团抱在怀里,整个人聚精会神得好像在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云暮秋停住不动,祁折习惯性猜想他也许是找到蚁群的食物,而后才探听他的心声,看到他小脸皱起来。
哦,蚁群的食物是小世子方才买来的山楂球。
不知是怎么弄的,装山楂球的纸袋斜斜倒在地上,包裹红果子的糖衣在日光下化开,甜味吸引了蚁群。
【我才吃三个呢。】
小世子抱着膝盖,颇有些郁闷的把下巴抵在手臂上。
看乐子看到自己身上,没意思。
【摸不到毛茸茸,山楂球也没吃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去死吧。】
祁折:“……”
我方才拿剑对着你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躲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重锦缓慢的一步一步挪到世子身边,停顿三息,“世子,刚刚你看上的那些吃食,我全都买了回来。”
迎着日头,云暮秋抬头半眯着眼睛,长睫抖动,约摸过了两秒,他适应住光线,看清楚自家侍卫是个什么模样。
背着大包小包不说,连手里的剑都放平挂了满满一串小零嘴,云暮秋眨了眨眼睛,有些想不通社恐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买回来这么多东西。
他摸摸下巴,问,“你和老板怎么说的?”
重锦垂头,三秒后慢吞吞吐出至理名句,“我没说话,给钱就行。”
虽然被人注视的目光很不舒服,但为了主子可以勉强忍受。
“……”
云暮秋哈了声,倒也在理。
他看了一圈周围,伸手指着祁折所坐的树下,“你放在那边吧,等会儿放到马车上。”
重锦应声,身形僵硬,尽力躲避祁折的视线,把东西放到树背后。
面对怀王世子贴身侍卫的躲避,祁折自然看了出来,事实上,方才在怀王府里,他就对这主仆二人的相处感到稀奇。
哪有侍卫遇到人便躲在主子后面的,关键主子保护的动作还很娴熟。
念头在脑海里打了个转,想不出所以然,祁折索性放下思绪,闭眸养神。
堪堪闭眼半柱香时间,一只信鸽打着旋儿落在祁折肩上,他睁眼拿下信鸽腿上的纸条。
寥寥几个字——暮江弃兵,广陵入南疆。
目光停在前半截,祁折眼底闪过暗色,当真是不怕死啊。
银狼伏在半步远外熟睡,细风拂过营地,他指尖沁凉似冰,感知到心口突然传来的丝丝闷痛,祁折眼底的情绪一点一点涣散,直至湮灭。
枝叶拆分阴影形成斑斑光晕,落在他的玄色长袍上,手上,脸上。
云暮秋百无聊赖的走回树下,冷不丁和抬起头的暴君对上视线,很小的一抹光点打进他的右眼,亮的惊人,可他左眼深沉如苔藓横生的幽寂古井,明暗相错间,世子硬生生定住脚步。
大反派平时面无表情,现下眉眼间狠戾惊人,云暮秋应该被吓到的,可被树荫笼罩朝他投来视线的暴君,周身莫名透出股斑驳老旧的死气。
毫无征兆的让云暮秋在江南盛春艳阳天里感受到秋日萧索落败。
身处万物欣荣的春日,他的画风怎么这样?
【不开心吗?】
秉承多年小说经验,反派心情不虞,主角很可能倒霉。
云暮秋笑眯眯的露出一排白白小细牙,眼角微垂,又乖又无辜,“陛下,我发现你长得真好看。”
怕反派听不懂现代化的帅,他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