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制水晶胶
“走,做标本去!”他兴致昂扬地问。
不知道他是咋想的,我一个即将毕业的人,手头一大堆手续要办,他好像看不见一样。——但内心深处的解读是:时间不多了,他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和阿伟聊了天,才知道到,轩儿害怕孤独)
“哈哈哈哈哈哈,走!”
一楼走廊尽头的窗台上摆了几盆花,前几天那两朵浅粉色小花开得正盛,他朝我狡黠地笑着,我赶紧让他打消这念头:这是别人的花。
过了几天,花低了头,轻灵欲坠,花蒂处生出新的花蕾。他懂植物修剪,解释道:要开新花了,之前的要剪掉。
他小心翼翼摘下两朵花,呵护般放在手上,那模样很是可爱。
准备透明胶制备工具时,他提道:昨天阿策过生日,我们出去唱歌了。
晚饭的时候,我看到他和敏儿、凌子、马宗出去了,我的确想知道,他昨天干什么去了。但521那天,我问他:昨天和敏儿去了哪、吃了什么,他笑答:查户口吗——便不愿多问,担心越界。所以,只轻轻回了一句,没细问。
搅拌时,他扭捏地问我:“昨天中午吃饭,你怎么不叫我?”(他在乎的并不是我叫不叫他,而是他害怕孤单)
我昨天就想好了答案,可是出口时,还是没发挥好:“我如果问你,你可能还要问一下你女朋友,我想着你可能要跟她一起,我就——”
我还没说话,他便打断、解释道:“我昨天提了一早上蛋白、RNA,都到中午了,她肯定吃过了。”
原本准备好的答案是:现在你做什么事都把你女朋友摆在第一优先级,如果我叫你吃饭,你肯定得先问问她有没有安排,她没有安排,你就可以跟我们去吃,可是我不想这样。她是你女朋友,我不想她的要求束缚我的选择,所以我一个人去吃饭,就不用受这种约束了。
我表现得没那么在意,即便,我在意。就像“无中生友”的“友”的那段话:吃没身份的醋最酸。我也没身份在意。
和他在一起用环氧树脂包花,是我非常欢喜的时刻。我总是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我没见过两个男生朋友一起做标本。我更觉得,这事适合他和他女朋友做。这是很浪漫的。
我边搅拌边说:“我猎杀鸡,人猎杀我。所有的鸡都是相同的。所有的人也是相同的。我厌倦了这种生活。但是如果你驯化了我,我就能识别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别人的脚步声会使我躲到低下。你的脚步声像音乐般美好,使我从洞穴中走出来。你看到那片麦田了吗?我不吃面包。但是你的头发是金黄色。所以,你驯化我是件很美好的事,麦田也是金色的,它到时让我想起你。我喜欢风吹过麦穗的声音……”
他没作声。
在杭州小笼包。我和他都准备结账,他惊讶地望了我一眼,我道:“我来吧。”
“那你付你的吧。我和阿伟一起。”
小笼包还只剩最后一个,我便道:“算了,我帮你们解决吧。”
轩儿道:“帮我们解决,不应该你喂阿伟吗?”
我眼神凌厉地望向他:“我嚼碎了,喂给你吃,你吃不吃?”
我讨厌他总是一副给我和阿伟搭桥的做派。
前几天,他问我喜不喜欢吃樱桃,他家里寄了两箱过来。我们吃完小笼包,便将菜鸟驿站的快递搬回了办公室。
拆开后,轩儿对着阿伟道:“你来做第一只小白鼠。”
“洗了吗?”
轩儿笑着从盒子里取出一颗,扣住阿伟的头,强往阿伟嘴里送。阿伟稍稍挣扎,吃了进去,轩儿随之将柄儿抽了出来。
之后,轩儿从后往前,一个个分,看他分的顺序,我应该是最后一个。
我便去了五楼。《那个男人》伴奏一响,我跟着唱了起来。
晚上和阿伟聊天。
“今天下午我不是叫他陪我去理发吗?他说等你打完游戏。我就准备走了。后来他说,阿伟也不愿意来。我就知道他不愿意来。我觉得很奇怪,他不愿意去,那他为什么要去呢?”
“那你为什么要叫他陪你去理发?”他思索了下,道:“我觉得,理发可以一个人去的。”
我支支吾吾,找了个理由:“因为中午他让我陪他取快递所以我想着也可以叫他陪我理发。”
“噢,这样子。轩昂害怕孤独,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