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故事会(四)
旅人已然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他的口中尽是些胡言乱语:“别靠近我,别靠近我……”
“滚远点啊啊啊啊啊啊……!”
楼下的店小二被惊醒,连忙窜到楼上去查看情况,他顺着声响来到旅人的房间敲了敲门:
“客官,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需要吗?”
旅人哐的一声打开房门,面目狰狞地看着店小二,接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狠狠攥住店小二的胳膊:
“你知道城中有什么大师吗?”
……
天色大亮,旅人一路疾驰到城外的广济寺,注视感更加强烈。他拦住一个沙弥,问了庙寺主持的位置。
所幸旅人很快找到了主持,那主持披着袈裟,体型高大却显得极为瘦弱,面容有些憔悴,端的是一副无欲无求的面容:“阿弥陀佛,施主有何所求?”
旅人把这几天的经历事无巨细地向主持描述了一遍,最后满怀希冀地看向主持:“主持有何解法?”
只见那主持眼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有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声叹息:“施主,此事无药可解,还是早些归去为妙。”
无论旅人如何哀求,主持也只是留给了他一个坚决的背影。
旅人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望着地上的行李,一咬牙背上行李,连房都没退就向外走去,他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一出客栈,他就马不停蹄的向城外那座院寺的反方向走去,一边向后张望着一边赶路,走了整整一天,一直走深夜,这时,昨晚那股熟悉的睡意再次侵袭了它,他原地倒了下去。
让旅人失望的是,他又梦见了那黑影,它已经到了前天晚上旅人买包子的那条街上,与旅人所在的客栈不过两条街。
旅人已经走出城外十几里地,但被逼死的感觉丝毫没有减少,心头的危机感愈发强烈。
寅时,他再次惊醒,不过下一秒,更惊恐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他仍在客栈。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旅人目眦欲裂,心脏被吓得骤停了几瞬,他想欺骗自己昨天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但消失的行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事实的真相。
旅人要崩溃了,他大喊大叫着奔出客栈,心中什么想法也剩不下,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与昨晚的经历如出一辙,他梦见黑影进一步靠近他。这次,他到了客栈所在的那条街上,并再次于寅时惊醒,看见了自己仍身处客栈。
旅人疯狂大笑,几天下来,他的脑袋与肩膀时刻呈现45度倾斜,整个人被折磨得没了人样。
他又找到了主持,主持看他形销骨立的模样,叹了口气,没再拒绝他。
旅人被主持带进了一间满是佛像的屋子,他现在一见佛像便忍不住浑身颤栗,于是哀求着主持换一种办法,但他只得到一个回答:“别无他法。”
旅人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恐惧,盘坐在屋内,他大睁着眼睛,红血丝已经充斥了他的整个眼球,几乎看不出黑色。
他仿佛能听见时间流动的声音:
嘀、嘀……
他的心也随之跳动:
嗒、嗒……
熟悉的困意再次笼罩他。
这次,黑影停在了他的房门外。
旅人安静地坐在客栈内,他不再尖叫,不再奔跑,他只准备了一把刀,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困意如期而至,只是这次,旅人握紧了手中的刀。
第二天从旅人房内流出的血液,顺着二楼的过道滴到一楼客人的饭桌上,滴嗒、滴嗒……
旅人被发现在房内,手中仍紧握着那把刀,只是不同的是,他的身上长满了鱼鳞。
数以万计的鱼鳞,分部到他身上的每一处,密密麻麻,于是源源不断的血液从他的体内流出。
安平城的人们都说
旅人自己杀了自己。
他们又说:
“嘘,有人在靠近你。”
故事讲完了,但旅人显然没能走出来。
他空洞着眼睛,血泪哗哗流下,哈哈大笑着说:“人多寄希望于求神拜佛来求取功名利禄,无灾无病,殊不知,拜错佛时,”他顿了一下,声调压低,嗓音沙哑:“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谢倚神情肃穆地听完,抿了抿唇,觉得男人全身上下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太倒霉了。
真是太倒霉了,拜了个佛,把命都没了,她还是头次见。
谢倚捋了把时间线,天和二十三年,天和十六年,天和元年,时间一步步倒退着,谢倚倒是从中觉出了邪佛由盛转衰的趋势。
毕竟旅人故事中那邪佛还能有座破庙作为栖身之所,但在前两个故事中,他只能在安平城中流浪。
所以,谢倚把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人—她与其他人有着显著区别,其他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