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色吊床
一个问号:她在做什么?
倒是花芷,本就够大的一双眼,这会睁得比任何时候都用力,仰着脑袋,时不时发出“哇~哇~”的惊叹声,秋子琛瞧在眼里,嘴角下意识勾了勾。
每年这个时候,只要人在国内,他们两姐弟都会凑一块跨年。
而每一次,秋子琛对来年都只有一个心愿:家人健康,一直陪伴。
烟花秀持续了近一小时,夜空漫天华彩。
地上翘首的男女目不暇接,心中无限柔情被点燃。
辞旧迎新的激动在一双双热切的眼里此起彼伏。
每个人都有深藏心底的美好祝愿,予己,予人。
外面的世界,沸沸扬扬,纷纷攘攘,轰轰烈烈,人来人往……似乎从某一刻开始,按了慢下来的键。
熙攘渐息,偶有从远方传来一两声烟火炸裂声,亦很快消弭。
屋内娱乐的人,意识逐渐染上不同程度的困意。
些些迷糊间,发现已过午夜时分。
花芷唱得高兴,看得开心,却终究不胜酒力,半倚在沙发上,闭着双眼——身上毛绒绒的薄毯是明晓寒贴心给她盖的,生怕她受凉。
虽然屋内的室温,并不低。
意识到整间屋子只剩她和秋子琛还醒着时,明晓寒原本松弛的神经,一下子像上了钟的发条,倏然皱紧。
可怕的是她到此刻都没有半点睡意……
明晓寒滴酒未沾,所以完全清醒。
而秋子琛,一直喝着,却完全没醉。
另两男的都没他喝的多,却都已双双歪头倒下。
一人一张移动折叠床,这会怕已进入香甜梦乡。
更让人止不住紧张的是,明晓寒意识到秋子琛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视线落在她方向,但没听他开口讲话。
有个不好的预感骤然爬上明晓寒心头:他该不会是已经喝多了?
还醒着……是因为下一步就要开始发酒疯了?
若真那样的话——
“你不困?”秋子琛没睡意,目光笔直落于守在花芷身边的人上,瞧得坦然又放肆。
明晓寒逃不过去了,就他们两个醒着,这话自然是问她的:“噢,还好。”
秋子琛想起刚才那一幕,心中那份好奇再度被勾起。
他素来直截了当:“你刚才做什么呢?”
明晓寒一愣,不知他指哪方面。
下意识以为自己哪个行为“不够得体”,碍他眼了:“嗯?”
秋子琛终于放下手中的酒杯:“放烟花时,我看你闭着眼,许了愿吗?”
一阵尴尬猛地遛心,明晓寒眼神一记虚晃,错开他肆无忌惮的注视,矢口否认:“没有。”
秋子琛有所怀疑:“是吗?看着很虔诚。”
“……”明晓寒恨不得原地倒头秒睡。
她真的不擅长与“不熟的人”尬聊。
“不能分享?”她越是遮遮掩掩,秋子琛越是好奇,“这么见外?”
说话还是那样毫无顾忌,随心所欲……
明晓寒很想递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让他自己好生体会,却终究不敢付诸行动,只好在内心深处加倍翻了几个白眼给这硬要跟她聊天的人。
退一万步说,即便她敢分享,他乐意听么?
她许的可是关于“他死对头”的愿。
他居然对她说“那么见外”?
即便这一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算得上是她的“衣食父母”,可她的心,永远是向着杨柠的。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永远只站她的“柠哥”。
明晓寒绝不可能与一个曾经那般伤害杨柠且逼得他不得不泪别娱乐圈的人——不见外。
不跟你见外,跟谁见外……
目光落在呼吸匀称的花芷脸上,明晓寒耐了耐内心翻涌的某些情绪:她会在这里,是因为花家。
所以,不能对无礼的人,“无礼”。
即便花芷睡着,闭着双眼瞧不见,她也不能够当着她的面,对主动挑起聊天话题的秋子琛,置之不理。
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私人恩怨暂放。
“你要是困了,可以和我姐一起睡这沙发。”
明晓寒长时间沉默以对,让秋子琛直接放弃了听她分享许了何愿的念头,转头提醒是时候该歇下了。
虽然他本人,仍清醒异常,无半分睡意可言。
说完,秋子琛再度拿起杯子往嘴里送酒。
明晓寒忍不住抬头瞧,紧着嗓子拐弯提醒:“明天有开机仪式。”
秋子琛听后却冲她噗呲一乐:“不碍事,今晚这里睡,明天醒了再回酒店,来得及。”
明晓寒愣了愣,秋子琛第一次对着她这样笑——那种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