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鱼
“那边的!向上抬!”
“我数一二三、一起拉——”
一艘轮船上,一人指挥,许多人拉着网,跟着口号,将渔网拉了上来。
这时正巧是捕鱼的黄金季,许多肥胖的鱼跟着网一同跳上了船,在船上扑腾。一个小姑娘眼疾手快——不知道该不该这样说,因为她眼睛上蒙着一道白纱,俨然是个瞎子,大概不应该以“眼疾手快”来描述。
她手脚麻利、一手两只鱼,夹在腋下。胖鱼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她过分热情的怀抱,她却像是完全不被鱼身上的滑溜影响似的,那胖鱼怎么也逃脱不出来。她夹着鱼,向另一名女子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胖,好吃。”
那名女子听到她的声音,略一扶额,冲船员们道歉,船员中领头的那位笑了笑,道:“这一片鱼多,如歌姑娘不必担心,走的时候掌柜的就和我们都招呼好了,让我们多照顾照顾。那四条鱼,就当我送你们的。”说罢,便向前头的船舱走去了。
这一大一小两位女子,站在这群船员当中显得格外亮眼,两个人脸上都蒙着一道白纱,被船员们在背后戏称“大小瞎子”,正是白守溪与古宁。
白守溪一时不察,古宁已经串好了肥鱼,两条鱼为一组,被两根木棍串着,古宁右手成拳后张开,一团小小的掌心焰燃起,古宁流着口水,一点一点烤着鱼。
白守溪拍了拍她的肩,从她手中接过烤鱼,右手的掌心焰比古宁的不知道要大上几倍,她又指挥着古宁从厨房取些调料来,撒在上面,不一会儿就有香味冒出,古宁的口水流的更加汹涌了。
这两年来,她们二人一路游历,一面躲着日月门与苍穹门的门生,一面在各个请不起仙门使者的普通百姓家,帮助他们驱鬼除祟。
兜兜转转,二人再次来到了西凉城。在掌柜的的介绍下,请他们替他去一座小岛上探亲。当年的黑石给掌柜的的身体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影响,导致他不能跟着船队出海,无奈只好将这任务嘱咐给白守溪二人。
船员们将网拉了上来、收拾好了鱼,凑在一起潦草的吃着午饭,一面悄悄议论着这一大一小两位。
“哎,这几天都没见他们吃过饭,只有那个小的吃了点鱼。”
“你没听说吗?说是船长的什么亲戚什么朋友的,我看那,是他们瞧不上咱们这的饭,找船长开的小灶呢。”
“啊,我想也是。那小姑娘真能吃啊,我还记得那天、船长给每人都准备了烤鱼,结果那姑娘一张嘴,豁,那嘴可太大了!我这眼睛刚眨了一下呢,所有烤鱼就都没了!”
“哎,哎,”有一个人神秘的凑了过去,示意他们压低声音说话,“我觉着可不是什么亲戚,大的那个穿的那身衣服我认得,以前在我老家,我不是和你们说,我有个很有钱的亲戚么?”
“你都说过八百遍了,你二叔的三姑的孙子的大姨的后母的大伯的二弟的曾孙,知道了新皇上任后会垄断盐路,提早发了笔横财,他怎么了?”
“他卖的盐虽然便宜,但是掺了点假,把一个老人家吃坏了。他父母信那些神鬼之事,忙让他请了什么......什么仙门的人来,说是要驱鬼,托了不少关系,花了不少钱呢!”
“做了这种坏事,当然怕了。明明都信那些神神鬼鬼的,还非要做坏事,做了坏事、又怕神鬼索命,多稀奇?要我说,要么就别做,做了就别怕——所以呢,你倒是说说这仙门、和他们有什么干系?”
“害,利益面前,坏了点心性也正常。来的那仙门之人,模样可周正了,我听他说了,生的美得很!穿的和那个大的一模一样,我猜那个大的也是他们的那什么,仙门的人。既然是仙门的仙人,想来也是不吃东西的吧?”
那些原本好奇凑过来的人嗤笑了他几声:“只是穿着相似的衣服而已,你怎么还把人家当仙人了?要我说,你就是喜欢不懂装懂、喜欢吹牛,你那有钱的亲戚,怕不是编出来骗我们的吧?”
那人脸都被气红了:“你们爱信不信。”抛下这样一句话,他自己端着饭找了个角落坐着了,反而惹得那群船员一片笑声。
白守溪将烤好的鱼递给古宁,嘱咐她:“慢慢吃。”
古宁闭上了刚刚张开的大嘴,轻轻呼了两口气,细细品尝着。两年过去,她看上去和从前相差无几,个子是一点也没长,只是头发稍长了一些,乖乖吃烤鱼的样子有些可人。反而是白守溪看上去长高了不少,脸颊也逐渐脱离了少女时微微的圆润,有了些棱角。
风绕过白守溪的耳侧,白守溪抬头,远远地望着海面。
方才那些船员笑完,又开始注意她们二人。
“哎,你说她看什么呢在?”
“看?她一个瞎子,又看不见,你这说的什么呢。”
几个人凑在一起偷偷笑话着,被另一个人拦住了。
“别笑了,一会儿让船长听见了。人家可是船长带的人,当心她们告状去。”
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