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
该说是白守溪的脸。她看不见,只能用手指一点点去感受,原著中对女主相貌的描写不多,只有简短的“相貌过人”四个字,全凭读者去想象,当然,如果白子情没有出车祸,成功出演白守溪,那么往后白守溪的脸,就能用白子情的脸来替代了。
白守溪的左眼下有一颗小痣,白子情指尖轻轻拂过那颗痣,带着丝丝痒意。手指又拢过发丝,从发丝到小臂,仔细的感受着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她叹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其他,从木桶中起身,擦身后换上干爽的衣物,躺在软榻上,迷迷糊糊地思考刚才的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哈欠......”
马车里,白子情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结果昨夜的事还是让她久久不能入睡,心事虽然容易被压下,但也总在黑夜里、人最放松警惕地时候悄悄扰乱心绪,没有人可以与其抗衡,所有人都有脆弱的时候。
“没睡好吗?”谨言突然出声,白子情能感觉到她向自己靠近了一些,强忍住自己后退地动作,装作不经意道:“是的。”
谨言却不回话了,就像前几日一样,总是白子情偶尔自言自语几句,谨言总是沉默着的。要说这回,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同白子情说话。白子情原以为她不过是心血来潮的一句,本没有放在心上,却感觉到有只温热的手挽起了自己的发丝,激起一股痒意直冲白子情天灵盖,在她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自觉握住了那只手。
她的指尖其实是冰凉的,骨节分明,却又冷冷的,像她的人,只有掌心留存了一点温度。
“......别太在意,”谨言垂下眼,纤长的睫毛上下翻飞了几回,松开了挽着白子情发丝的手,“别太在意,他们的话,看不见也没什么。”
她这算是......在安慰自己吗?
白子情心里一下子有些难以言说,经过昨晚那件事,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作为白守溪接受这温柔的安慰,还是作为白子情,展现自己的不在意。她在这里,到底是作为谁?难道要像演戏一样,扮演“白守溪”吗?还是抛却曾经的“白守溪”,用她的身体,出演自己的精神?
她不知道。
白子情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谨言见她这样,便也不再提起,“再往前百米,就要到沙地了,这驾不是普通的马车,能自行屏蔽风沙,只消记得,不要将窗帘拉开就好。”
白子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便单手撑着头开始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风沙越发大了,领头的马车是李老爷安排的普通马车,车夫一边吐着沙,一边喊道:“各位仙人,前头的风沙实在是太大了!我们到沙坑中避一避可好?”
“劳驾带路。”谨言道。
“仙人您瞧,这是我们云中城最常有的风沙天,传说几百年前,云中城可不是这样的。”那车夫是个絮叨人,一边呸呸吐着沙,还能一边开始自己的话题。
“几百年前,云中城在西南王李恒的带领下繁华非常,当时的西南王和现在的城主不一样,他手下有万千乌云铁骑,但从未穷兵黩武,开辟商路,守护百姓平安。王妃东以姝心怀慈悲,常在城中施粥,帮助那些家中不富裕的百姓。”
他忽然话锋一转,“只是后来,李恒受贼人蛊惑,举兵谋反,妄图称帝。万幸李恒还有一幼子,年纪虽小,却是个明事理的,在紧要关头阻止李恒刺杀皇帝,只是他总归还是年纪太小,还是让李恒刺杀成功。李恒幼子大义灭亲,扶持幼帝,但幼帝最终难以服众,王朝动荡,百姓苦不堪言。”
他叹了口气,向外看了看,却只看到黄沙漫天。车夫强打精神向她二人笑道:“仙人可以等这风沙过去,能看到莽莽苍苍的黄沙千里,景色也是好看的。”只是他方才看见白子情脸上的黑纱,表情僵住了片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只好一改絮叨的风格,闭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