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心伤

柴恽站在峭壁的山洞里往外眺望，大小虎静静地站在他身后，说来也巧，闫惘上岛的那天晚上柴恽肚子有些饿，他想着自己去厨房找些吃食，刚从厨房出来，便无意间看到了潜进院子的宋齐，他知道这会再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既然他已经看到了宋齐，说明闫惘肯定已经在这个时间甚至更早一些找到了穆泽，他通知了大小虎，几人从院子的另一处通道暂避到了悬崖的溶洞里，这个悬崖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很多个溶洞，洞和洞之间也是互通的，这也是他之前在勘查岛上的地形时无意中发现的。

“抱歉，连累你们了”柴恽依然用虚空的眼神望着远处，“哥，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们不怕！”大虎粗者嗓子说，“哥，只要我们跟着你，干什么都愿意“小虎答的也不带一丝惧色，“可是，哥，值得吗？”小虎打心底里还是为柴恽惋惜，“就是，哥，我们不怕死，我们就是为你打抱不平，但凡那小子心里有一点你，我们几条命都值得”大虎说的有些难过，柴恽无声的笑了，笑容凄楚而又绝望。

“你们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是一个注定得不到爱的人？”，柴恽的眼里第一次噙满泪水，生母的厌弃，生父的无视，早已让他的心变得麻木，小时候，他努力做妈妈的乖孩子，尽力把事情做到最好，以求得父亲的夸赞，后来他逐渐明白，做再多都是无用的，在父亲眼里他只是工具，在母亲心里自己是她耻辱的标记，想明白了这些，心，也就不再难过。可是穆泽，却是他迈不过去的坎，他只想任性一回，他只想在活着的时候让自己爱的人陪在自己身边，哪怕用最错误的方式，万劫不复。

他仰头望向天空，终究没让泪水流下。“阎王迟早会找到我们，到时候我去交差即可，你们找机会逃生吧”，柴恽轻声说，“我们哪都不去，就跟着你！没有你，我们早没了，我们的命就是你的！”大小虎异口同声的说，柴恽和大小虎从小相依为命，可以说就是没有血缘的亲兄弟，柴恽此刻不禁在想，如若当初没有赌那口气，把师爷赶下台，抢回了所谓的家业，而是真正的远离，去过普通人的生活，现在会是怎样一副光景？他会不会和穆泽在另一个场景下相识？会不会真的和他一起心无旁骛的做研究？他会不会真心的和自己做朋友？那样的生活是不是会比现在更美好？……

可是，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路，是自己选的，这条路注定是一条让万人唾弃的不归路，自从选了这条路，结局早已注定，只是或早或晚。其实只有自己的心知道，他早已厌倦了这灰暗的一生，穆泽是一道光，是他拼尽全力，想要添进自己生命里，唯一的那一抹色彩，只要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曾经停留过，那便足以。

“哥，要不我们去求求姓穆的小子吧？”大虎试探着问，“是啊，他和阎王不一样，心善也软，再说我们这段时间也没苛待他，哥你还对他那么好……”小虎也不死心，“没用的，这次阎王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的，我已经碰触了他的底线”柴恽扬起唇角，对大小虎说“再陪我看一次日出吧！”，语气中居然带着放下千斤重担之后，少有的轻松与释然。大小虎看着面色异常平静的柴恽，忍不住鼻头发酸。

头顶上的声音越来越近，搜索队一边往下放着绳索，一边往洞穴里扔着□□，柴恽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坐在洞口处看着海平面上的太阳冉冉升起，朝阳映射着他好看的容颜，他的嘴角依旧是习惯性的上扬，但与以往戏虐的模样不同，此刻，他的笑容像是从心底里生出的，大小虎知道，他，是真的累了，是真的活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