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归元派下辖的青云城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聚宝会，展示各种各样的珍宝，有千辛万苦得来的珍品、炼制出的稀有丹药、打造出来的珍奇法宝等等，不同于拍卖会，不为买卖，纯为炫耀，是一些炼丹师、炼器师提升知名度的捷径。

为防杀人夺宝的事情发生，归元派每年都会派弟子负责安保工作，保障参展者秘密到来，平安离开。

听说今年下来的是归元派掌门最喜爱的幼子简鸿霖，青云城主早早备好最高规格的接待，然而翘首以盼了一整天，归元派的人姗姗来迟，领头的是一个模样温和的青年人，自称季长青，乃是归元派的内门弟子。

季长青向樊城主诚恳道歉，简师弟本来与他们一同过来，不料中途碰上惹事的恶棍，单独去解决事端。

樊城主按下失望，连连盛赞简公子侠肝义胆。

其他归元派弟子面面相觑，实在没脸说出简鸿霖是赌气出走，他们找了一天也没把人找回来。

……

合欢宗一行人在前往合欢宗位于青云城的暗桩路上遭遇了鬼打墙，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地图上标识分明的暗桩。

“一群蠢货。”

只见一排青瓦屋檐上大刺刺坐在一个黑衣少年，高高竖起的马尾，红色发带随风飘扬，唇红齿白，剑眉浓鬓。

他一个翻身落下。十三四岁的少年，身子还在抽条，下巴微微抬起，盛气凌人的模样，双手背后，绕着警惕的人们走了半圈，讥诮说：“连最简单的八方阵都看不穿，还想去小红楼，趁早滚回家找师父哭鼻子吧。”

“臭小子，你找死！”

少年轻巧两步避开饱含愤怒的攻击，撇撇嘴，背对他们大摇大摆往前走去。

他们追上去，没走几步竟然走出了那诡秘的鬼打墙，置身一条灯红柳绿的长街，此处热闹非凡，来来往往的人们摩肩接踵。

少年忽然出现在今歌身边。

“这里不是你这种小鬼该来的地方。”

“喂，你十岁了没有？”

“我看到了，你好几次走到阵脚，为什么不迈过去？”

今歌连忙扫了一眼其他人，警告地瞪了少年。一个师姐婷婷袅袅地走过来，像邻家姐姐一样十分亲切地与少年搭话，并且热情邀请他与他们同行，眼底偶尔流露出垂涎之色。

少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根本不理人，自顾自往前走。

长街中最豪华壮观的建筑是一栋红楼，一共三层，周遭飘着参差错落的红色灯笼，于夜空中最明亮地指引来客。

今歌突然吐出一句：“滚。”

所有人包括少年都回过头来，少年随即露出不悦之色，“你跟我说话？”

“看着就烦。”她说完迈进红楼。

师姐们连忙安抚愤怒的少年，骂今歌坏脾气，要代替她向少年赔罪。少年置若罔闻，神色阴晴不定地看了一眼今歌，转身离开。

……

“这个诱饵由楚师妹来做最合适不过。”所有人一致决定，“楚师妹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人，可不要让我们失望。”

今歌随即被师姐们推搡进去一个房间，给她抹上艳丽的浓妆，换上清凉的纱裙，手腕脚踝系上能扰乱心神作用的小铃铛。“小蹄子，好好干。”

今歌一抬手，她们立马后退，慌不择路跑走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桌子。

今歌走过去捡东西，带起衣裙轻飘飘、凉丝丝，不小心勾到桌子便“刺啦”扯下一块，给她气笑了。

她在房间里点燃熏香。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

她歪头勾起一抹笑，慢慢走上去，手脚上的铃铛轻快地响动，引着来人往里走，手臂抽不回来，浮起一层鸡皮疙瘩，转而用另一只手倒酒，酒香和熏香相撞，甜腻的香味激起翻涌的欲望，在无尽深海中沉沉浮浮。

“官人，请用酒。”

手腕突然被捏住，酒杯掉落，骤然间一拉一扯，她被压在桌子上。她捞起酒壶，用壶嘴对上凑过来的嘴，“奴家伺候您。”

一壶酒灌下去，她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窥见命门，扬起嘴角：“官人，听说这次的聚宝会……”

“嘭！！”

上方的脑袋突然无力地垂下来，鲜血滴滴答答淌了她一脸。她立马把人推开，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不速之客——黑衣少年将剑收起，矜持又倨傲地瞥了她一眼，“路过。”

她气得浑身颤抖。

少年解下外裳扔给她，得意洋洋地嘲讽：“蠢货，被你的师兄师姐卖了吧，我一看他们就是心术不正的人，什么地方不知道就敢一头撞进来，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哭，看、着、就、烦。”

今歌要去查探地上的人，突然被他抓住胳膊提起来，黑漆漆的衣裳兜头压下来。“还有闲情关心别人死活，真是蠢得没药救。”少年将人扛在肩上，跳出窗户，几个跃步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