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迷迭藤在所有灵植中长得最快，那边凤蝶花刚刚开出花苞，藤蔓就已经长了好几拨。之前今歌用风刃割坏了不少，包盼儿坚持用镰刀手动收割。

背着满满一篓迷迭藤，包盼儿经过院子时加快脚步，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兄弟二人，哪怕他们已经跪了三天三夜，期间滴水未进，惨白如纸的脸色看着随时要昏厥过去。

“他们还跪在外面，讨厌死了，赶都赶不走，担心他们偷东西，我这几天都没睡好。”

自从这兄弟俩出现后，今歌也是心浮气躁，右眼皮跳个不停。

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哄哄闹闹的人声，今歌和包盼儿连忙跑出去，看见许多绿色束腰的同门气势汹汹地往这里来。

“对待偷种子的混蛋用不着仁慈，大家一起上！”

一时间如蝗虫过境，抢灵植的，夺种子的、砸灵田的……

今歌甩出小风刃，刮伤了前方几人的衣服皮肤，这些人多势众，不但没有胆怯，反而被激发了凶性，操起家伙就向今歌跑过去。

眼看这片田地就要被洗劫一空，卫震紧张地推了一把卫恒，再不动手连汤渣都没有了。

但是趁乱抢了点东西回去又有什么用呢，他们依然完不成任务，这次，下次，未来一辈子……几乎瞬间下定决心，卫恒拉着弟弟加入驱赶入侵者的行列。

双拳难敌四手，在蝗虫过境之后，暮色已然深沉，山原野廓之间只余四人和一片废墟，山风冷冷呼啸而过，像是什么古怪的嘲笑声。

包盼儿蹲下来，抱着膝盖抽噎：“这些人怎么这么坏啊，怎么能这么坏啊……”

今歌用力抹了一把脸，把泪意硬生生压下去，转身去被砸塌的厨房废墟中翻找，找到一些破损的干粮，塞给卫家兄弟，两个人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道谢。

“不能就这么算了。”今歌一双黑曜石似的瞳孔黑得吓人，“所有抢走的东西，我都要叫他们统统吐出来。”

蝗虫们都是临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有与今歌同一批入门的，也有更早的，卫恒消息灵通，对于这些人的住处甚至分配的灵田在哪里统统了如指掌。

兄弟两个补充体力的时候，今歌也在恢复灵力，为接下来的硬战做准备。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跑遍蝗虫们的巢穴，揍得蝗虫爹妈都不认识。他们的恶名由此传遍入门弟子之中，尤其是领头的今歌，年纪最小，揍人最狠，一拳干倒一个跟煞星一样。

被抢走的种子大多数被拿了回来，可是被抢割走的灵植许多没到成熟期，就算拿回来也不能继续生长，之前倾注在上面的心血都荒废了。

重新种了一批种子之后，包盼儿还有卫家兄弟轮流使用布雨术，法术不熟练加之灵力有限，后期结合人工浇灌才勉强把所有灵田都浇了水，几乎累弯了腰。

卫震抹了一把汗，看着不远处盘腿坐在大石头上的今歌，忍不住嘀咕：“她真的能研究成催熟灵植的法术？不会在偷懒吧。”

包盼儿扔开水桶，双手叉腰说：“你别胡说，今歌很厉害的。”

“阿震不是这个意思，催熟灵植毕竟是高级法术，不像布雨术这样的小法术，如果没有人指点，光靠自己摸索是很困难的。”

卫恒没有说偷懒，但他确实认为是做无用功，不如把时间放在踏踏实实种田上，一切以完成任务为优先，这样才有机会换取物资，改变现状。

但他很识趣地没有明说，毕竟刚刚抱上今歌的大腿，之前还有龃龉。

不知过了多久，今歌忽然跳下石头，蹲在一株刚刚冒芽的灵植面前，缓慢运转灵力，施展法术，小芽忽的一激灵，她的心脏也一激灵，手一抖，灵力溃散，小芽耷拉下来，生机断绝。

她挪到旁边的小芽面前，重新开始尝试。

催熟的关键在于摸清灵植的灵力脉络，再用灵力予以滋养，她可以轻易看到灵植的要害，却很难看清整个脉络，就像老话说的，死很容易，生却很难。

几人一会儿的功夫没注意，那片田地上的灵植居然死了大半，连支持今歌的包盼儿心里都在滴血，强行揽着今歌回去好好休息，然后和兄弟两个一起把死掉的灵植挖出来，把新种子种进去。

今歌盘坐在床上一边修炼一边恢复灵力，屋外的歪脖子树不知什么时候长到了窗子旁边，两片叶子被大风吹得沙沙作响。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小叶子摇摇欲坠的生机，顽强地攀附在树枝上，连接生机的主脉络在她眼中像电火花一样时断时现，忽明忽暗。

她伸手将灵力隔空注入叶子的主脉络，得到灵力的滋养，叶子稳固了一些，但随着下一阵大风的到来，脆弱的生机猛然被撕裂一个大口子，她急忙注入更多灵力。

在这场和大风反复拉锯的战争中，最终以大风停止叶子存活告终，灵力的盈余竟然让两片叶子中间长出一颗小小嫩芽。

包盼儿和卫家兄弟一觉醒来看见今歌蹲在灵田旁边，想到一晚上可能被她捣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