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

楼下水还没烧开，她手机“叮”的一声响，是江可发来消息：

[一个人好像不可以…]

江可奄奄一息地窝在被窝里，看着陈沉开门进来。她衣服都没换，手里捧着一杯红糖水，放在江可床头。

“还痛吗？”陈沉身体好，没有痛经的经验，此刻站在江可床边，看她虚弱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嗯。”江可点头。

陈沉抓了抓脑袋：“你家有没有暖水袋？或者别的可以暖一暖的东西？”

江可摇头。

陈沉准备拿出手机百度，看看还有什么别的解决办法。

“陈沉。”江可从被窝里远远地伸出手，企图伸到陈沉眼前。

陈沉不明所以，试探性地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她手上。

江可轻轻甩开：“手。”

陈沉愣了愣，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江可的手上。

江可把她的手握紧，微微地笑：“陈沉，你上来。”

“啊？”

“到床上来，你手暖和。”江可补充道。

床上。

陈沉感觉脑袋一下子懵掉，脸肯定也涨得通红。

“啊，我，我没换衣服呢。”她局促地恨不得找个缝儿钻进去。

“那你换了衣服过来。”

陈沉用光速洗漱换睡衣的时候，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等开了江可的门，一下子又局促起来。

江可只开了一盏床边小夜灯，昏暗朦胧的光线，陈沉只见她羸弱地窝在被子里，不知道是睡是醒。

灯光下，她凌乱散落的头发散发着毛茸茸的金色光晕，一只小巧的耳朵被光线照透，露出粉红色的耳廓。

陈沉放轻了动作，缓缓把门关上，慢步走到床边，低声唤：“江可？”

江可没应，浅浅的呼吸声均匀地传来，看来是已经睡了。

陈沉松了一口气，俯下身替江可掖了掖被角。

她的动作轻而缓，生怕江可因此惊醒，于是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将被沿掖到她下颌，手无可避免地碰触到江可的肌肤。

陈沉一惊，想要把手抽回，江可却懵懵懂懂地靠过来。

“暖的。”

陈沉只听见江可含糊地说。

半梦半醒间，她甚至企图用脸颊把陈沉的手拱到被子下、更下面的地方，好像要叫陈沉给她暖肚子。

陈沉暖也不是，不暖…也做不到。

她全身僵硬半伏在江可床边，进退两难。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眉骨痒痒的。

江可轻轻哼唧一声，好像不耐疼痛似的睁开眼睛，看到是陈沉站在床边，放心地又把眼睛闭起，顺便往旁边挪了挪。

她叫她上来。

陈沉为难，不是她不敢上，只是不知道哪条腿先迈比较好。用右腿吧，重心要转移一下，万一没站稳会对江可造成不必要的困扰，毕竟人家只是叫她充当人型暖手宝不是别的……用左腿吧，势必要把两条腿旋转一下打个弯……

她在心里做了两种方案，正思考左腿好还是右腿好，江可一伸手，给她拽上来。

夜风微凉，但门窗紧闭。

两个人在一个被窝里，陈沉体热，生出一身薄汗。

况且她只搭了一个边，侧身笔直地躺着，一只手被江可抓着捂肚子，一动不敢动。

她微微低头，下巴正好抵在江可的头顶，果香洗发水微甜清新的味道钻进她的鼻端。

江可没睡着。她同样闭着眼睛不敢动作。

帅气的女孩躺在她的床上，近在咫尺，甚至偶尔呼吸交缠，她觉得小腹的疼痛一跳一跳蹦着往心脏来，整个胸腔都跳如擂鼓。

此刻隔着衣服，仍感觉到她手掌向小腹传来熨帖的暖意。她甚至不太难受了。

陈沉的手心好像一直滚烫。江可回想网约车上陈沉探过来手摸她的额头，还有她躺在床上伸出手去，结果陈沉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到她手上…还真是，毛茸茸地可爱。

今夜对陈沉和江可来说，同样难熬。

江可第二天睁开眼，身边空无一人。

她一惊，坐起来四下张望，陈沉不在这里。

难道昨天强人所难，叫她生气了？

江可心中暗暗懊恼。

“你醒了？要不要吃早饭？”陈沉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张床上小桌子，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早点。

江可的懊恼顿时烟消云散，笑起来。

“张阿姨今天好像有急事，打了一楼的座机电话，说不来了，给你端到这里吃吧？”陈沉问，“还痛不痛？”

江可说好多了，忙问：“你吃过了吗？”

陈沉说还没有，江可叫她陪自己一起吃。

陈沉想毕竟江可是病人，还是迁就一下她吧。她把楼下自己的那份也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