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前辈在……”

“她已被困在真身七百多年了……她本有机会走出凭风门，可因为我……”说到这里，别柔泣不成声。

“你身上的仙气若有若无，仅凭你一人之力，在这个地方坚持这么久是很难的。”茉然道。

“娘刚生了我，虽受伤严重，却还有能力抚养我！后来遇到了同样受伤严重的石头精，两人几番决战，两败俱伤，慢慢得我娘便隐在真身，起初还可以和我说说话，后来……我也只能看到这一汪翠绿……”因救命在先，别柔对茉然言无不尽。“而我，从小生长在这里，对这摸得底儿透，若不是前些日子，那石头精诱我去，哄我传血气与他，我不愿。他喷出吸力欲强行吞噬，我也不会受重伤，差点变得和娘一样……多谢救命之恩！”别柔说到这里，欲行礼拜谢，茉然拦住。

“我之所以仙气若有若无，只是因为这些年无论如何努力，修持事倍功半！又被石精吸气太多，命都快无，仙气自是更加稀少……”别柔又道。

“原来这样！”茉然看着周围昏暗暗的天，心下十分茫然。

“娘曾说，过了四方阵，走过烛火阵，到了凭风门腹地，便要静下心，先活着再出去！”别柔似看穿她道：“你看这灰山灰水，原是百花与外魔抗衡之地，魔之骨血诅咒这块地方不见天日，花之香魂又困在这里，逆成真身不得其法形成怨气。后来，仙宫将这里设为罪仙责罚之地，不是因为仙宫娘子修为多高超，而是因为除了烛火阵，这里所有都是自然成就，不用任何外力，进来的人都是九死一生。”

“啊！”茉然惊住了。

“你脚下的幽草，便是柳草仙陨之地，几千年了，凭风门不破，她的魂都出不去！还有前方那棵松，是松仙陨之地，也是几千年，灵魂在里面打架太久，前些日子都修得露出了眼睛，不知为何，想不开了，又困了进去……这里的花草木石，都是有故事的……”

“这里有一段时间，罚过许多仙，听娘说，这许多仙当时之所以被罚在这里，是因为被一位罂上仙蛊惑，原仙宫娘子赤丹罚的……”

茉然听着有些耳熟，一时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想出去？”别柔问。

茉然点头。

“可我想让你陪我！”别柔突然眼含泪道：“很久了，我都没碰到对我好的人！”

茉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但我不会拦着你！娘说，对我好的人，我也要回报对方的好！可现下，你需静下心来，好好呆下来陪我，时机成熟时，你出去我帮你！”别柔道。

“从这里出去，谈何容易！”茉然感叹。

别柔眼睛眯成一弯新月，抱了抱她，转又去抱身后那面紫薇墙，泪水滴哒在地上。只听她道：“娘，这段日子，你是不用发愁我的！我有人陪。”

“我知道，娘在很努力的在这里修持，前些日子我都看到她的眉毛了，却因为我受了伤，她修持出的眉毛又消失了……不过，她一定还在努力，她舍不得我……”别柔道：“你看她长得多好，漫延出的每一个枝丫都在下意识地为我遮风挡雨！”

“紫薇前辈很伟大！”茉然亦道。

别柔收回泪光，笑拉着茉然的手道：“接下来，你静下心来。虽事倍功半，但该修持就修持，该四周探察就四周探察，不用担心，有我呢？”

茉然心下感激，紧握她的手。

接下来的日子，茉然用多半的时间考察风门腹地形貌，随着时日的推延，越来越明白别柔所言非虚。这里的花草木石的故事太多，有的本性已恶，一丁点的血气也恨不得碾成沫服下；而有些仍然善良，形体枯槁，却还高风亮节……但这些发现，必须用时间侵泡，否则很难分辨真伪。

放在以前，茉然会觉得研究这些事是小题大做，可现下十分必要。她必须摸清每一条路的危险程度及可利用资源，才会在将来离开风门时有万全准备。可是，越探索越无助，坑太深，太难。

这一日，两人闲坐。风很大，大得有些离谱，两人蜷进紫薇树下，才稍微安宁。

“别柔，你这个名字也好象有故事哦！别温柔？”茉然有些好奇。

“就是这个意思！”别柔道。

这时，头顶上的紫薇不知是因风的源故，还是别的因由，从上到下抖得厉害。别柔头靠着树杆，缓缓道：“这里的故事，可是百转千回，却怎么也不愿回味！”

茉然静静地听。

“我娘说，仅仅想起，就痛不欲生！”

“是……”茉然不敢再问。

“其实也没什么，上千年都过了，想来我娘早都释怀了！”别柔泪笑：“不提还罢，今日再想起娘亲当日种种，仍是心酸难耐，索性你也听听！”

调整思绪，别柔缓缓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