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茉然！”兰馨见到她，还是有些情不自禁，强压的语气极为不自然。

“是……我……”茉然亦悲亦忧，行礼时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一句完整的话愣是在嘴边凝噎，半天没蹦出来。

玉兰司长兰馨摆了摆手，擦了下有些湿润的眼道：“娘子要见东边来的蓝柳仙子，所以见你便没那么着急了！”司长定睛望向茉然，看她正如风中蒲柳，单薄不可同日而语，再不复当年精神，不由叹口气又道：“专门让你到我这里来一趟，皆因当年你出自我司，我对你外表虽严心中却爱。你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想看看能不能力所能及地帮一帮你……”

如此语重心长情真意切的话，诺大的百花仙宫里，还有谁会对她这么说？茉然心下感激，眼睛又潮湿一片，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谢谢司长……小仙感激不尽！”

“说说吧！当年……”司长语气恢复了平静。

“嗯……”茉然收起情绪，打开回忆的闸门，一点一滴的往事再一次飘来……司长听着听着，脸色一阵灰一阵白……茉然说道，洞里浑噩生不如死，不速之客石母……历劫度劫……后来游丝一线，回到极玉身边……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在另一柱香泛起袅袅白气，又一次即将燃尽时，事情终于讲完。

“你是说你和小宓稀里糊涂的……”

“是……”

“又是稀里糊涂得被救？”

“是……”

“还下凡渡了一个魔，解了一个咒？”

“是……”

“劫生咒？”

“是……”

“你可知劫生咒的来历？”

茉然摇头。

“劫生咒乃罂花一族特有，只是此族的后人才会……你和她有什么渊源？”

茉然茫然得望向司长，无助得摇了摇头。

司长坐在玉榻，神情忽明忽暗，突然似被什么点醒般，又利索得向周围看过去，发现并无旁人，不由缓缓舒了口气。道：

“这么看来……你是免不了罚的。但你亲自回来，多少也可以折一些罚，只是，不管折多少罚，也是一场硬仗！”

茉然心中唯求公正，冲着兰馨直点头道：“此次回来，不敢奢望全身而退，却只求公正和真相……”

兰馨还想再说，思绪经过反复思量回道：“你的事情我能尽力自尽力！可是听完你的诉说，我却只能无能为力！有些事情是隐痛，是忌讳……我也不知，你可否懂我的意思……但我能做的会做……”

刚才还深情款款，转眼模棱两可。还好，茉然也并不指望司长兰馨能为自己做什么，可是这种变脸速度，实在不是司长平日所为。想到这，茉然刚看到一点光的心又一次沉重起来！看来，自己的事不妙！很不妙！

“禀玉兰司长！娘子有请茉然仙子！”来者是娘子身边一随侍。

“不是今日有要事，明日再见么？”兰馨随口问道。

“娘子说，茉然仙子久无音信，如此归来自是要早早相见！”随侍道。

玉兰司长点了点头，和茉然眼神碰撞在一起，见她亦点头，遂会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随侍仙子面无表情的带着茉然，一起往牡丹阁走去。途中层层异景，眼熟心热让人无比沧然，茉然目不斜视，只听得自己的心呯呯直跳。

娘子宫殿，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娘子于玉榻上斜躺，粉面含春，丹唇未启。她不经意地扫了茉然一眼，茉然忙跪在白玉铺就的地上，一股冰冰凉的感觉再一次袭向心去。

四周寂寂无声，无边无际。

茉然心下十分慌乱，茫然地跪着，不敢发出一语。

……

“知罪吗？”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终于飘来了阴冷之声，后面还有“噗”的一声，似是吹灭烛火。

茉然伏首。

“问你哪！”一杯冰水不留情地倒在茉然身上，她一个扑棱挺直身子，看到娘子眼角含笑，意味不明地望向自己。

“小仙知罪！”茉然急忙回答。“但……”话音未落，只听“哼”的一声，烛台从桌子上磕下来，却直直坠在她身上，热烛的烫直接流向衣服，茉然不由抖了抖，一丝惊恐浮在脸上。她忙收住心神，不敢躲闪突如而来的辣烫，硬生生的埋下头。

“倒是炼出来点稳重！”凤舞低哼：“可惜……”

茉然还待回答，却不知答什么，只得将头伏得更低。

“知道有罪？数百年来怎么全无一点音迅？”娘子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

“娘子！”茉然吓了一跳！忙带哭腔回道：“诸多事情，实在是事发突然，小仙我有负重托……”她还想将在玉兰司长面前所说的再向娘子说一遍，让娘子禀公处理……怎料话还没开口，“啪！”一掌已隔空重重打在她脸上，五个手指印分明印在她白哗哗的脸上，分外抢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