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梦里的世界一片黑暗，伫立在黑暗中的尹灵梦浑身散发出微光，一点一点地照亮四周。

宁静的空间发出轻微的哭泣声，随着空间的变亮逐渐能看清四周，尹灵梦开始朝着声源处走去。

“这孩子...唉——还是让孩子们少接触吧。”

“而且她家就奶奶在了，要是带出去磕着碰着怎么办？”

“带什么带，让孩子少和她接触，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呢。”

成年人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小小的孩子蹲在墙角捂着嘴细声哭着，努力不让自己发出过大的声音。

等到声音远去，小雨才用手臂按着眼部，轻声呢喃：“我不是，呜呜呜——奶奶说我不是坏孩子——呜呜——我不会伤害别人——”

小雨哽咽着，心里的委屈像潮水一般涌上，整个空间变得潮湿，充斥着咸咸的苦闷。

[不可以...]尹灵梦的手指微动，抬起一点又放了下来，不知是泪还是其他什么水流到她的脚下，沾湿了她的袜子，凉凉的不由得让她打了一个哆嗦。

眼前的景象随着水褪去，画面转到另一幅景象。

“我们不要跟你玩！”

“离我们远点！”

“不许跟着我们！”

尹灵梦看着大些的孩子处处躲着小雨，有些无意中会动手推她，事后又小心的看她有没有摔伤，还会别扭的塞糖给她。

大部分是小雨在一旁看着他们玩，其他孩子也基本是无视她的多。

小雨年龄小，即使知道大家不喜欢她，但过一会儿就忘了，总想着怎么和大家相处。

“哥哥，带我一起去玩好不好？”小雨小心翼翼地跟在一个男孩后面，声音小得快让人听不见。

“别跟着我们，又不会和你玩，会走丢的。去去，自己玩去。”男孩皱了皱鼻子，别扭的塞了一颗糖给小雨，随后快步跟上前面的小伙伴。

然而小雨丝毫不觉得对方刚刚的态度不好，吃着糖开心的跟在他们后面。

空间里渲染着阳光的温度，有些微暖，空气中还带着糖果的甜丝味儿，前方树间的孩子三三两两的走在小道儿上，恍若构成了一幅治愈的画。

画面如掀起的书页，一掀开就看见小雨被困在一堆杂物里，哭喊着也没有人来救她。

尹灵梦看着小雨扒着不到五厘米宽的缝隙，努力的将手朝伸出去推外面的杂物，小手被倒刺刮出一道道细长的伤痕，冒出小血珠凝成一条条血痕。

女孩忍着痛继续去推，呼喊声开始变得沙哑。

[不可以...不行...]再次抬起的手又再次放下，尹灵梦攥起双手，指甲死死地扣住手掌的肉。

她想帮小雨，可这是梦境，她不能冒然去做。

即使可以改变梦里逝者的命运，但毕竟不是真实的，现实中的事实不会改变，帮了反倒会给他们一个虚拟的希望。

没一会儿小雨收回了手，杂物后面传来她最后一句话：“呜呜——别丢下我——”

当大摆钟敲响完十二下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空间变得沉闷压抑，像禁锢的牢笼，黑暗像涌起的潮水再次朝尹灵梦侵袭，只留下一团光在她和小雨所在位置。

尹灵梦眼帘微动，沾湿的睫毛还挂着小小的泪珠，她攥着胸口微张嘴呼吸，努力驱赶着绝望疼痛，身上冒出的虚汗浸透了衣裳，使得她又冷又热。

“大姐姐不哭。”小雨的声音忽地响起，她半透明的身体穿过杂物，看着面前早已在流泪的人。

尹灵梦深吸一口气呼出，擦干泪痕和汗水来到小雨面前半跪在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手顺着发丝滑到了小雨的后脑勺，轻柔地顺了几下。

尹灵梦用额头轻轻靠向小雨冰冷的肩头，闭上眼咽了咽喉咙，声音沙哑地低声道：“乖孩子，告诉我这是哪里。”

“不记得了。”小雨垂下眼，抬手环住尹灵梦的脖子，动了动身体将头靠在尹灵梦的肩上，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是不是坏孩子，所以大家不喜欢我？”

尹灵梦掀开眼帘抬头望向无尽的黑暗，搂着小雨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直起身捧着小雨的脸，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灰：“你讨厌他们吗？”

“不讨厌。”小雨摇了摇头，看着尹灵梦询问的眼神，她动了动嘴继续道，“是我自己跟过来的，我想跟他们一起玩。”

“所以小雨是好孩子。”尹灵梦轻笑着，手又顺回了小雨的后脑勺，柔柔地摸着她的头发。

小雨很喜欢尹灵梦这样摸头，但心里依旧不明白那些事情，她睁大疑惑的眼睛：“那为什么大家都讨厌我？”

“他们不讨厌你，只是哥哥姐姐们不知道怎么和妹妹相处。”看过小雨记忆的尹灵梦是知道的。

那孩子嘴上凶，却从来没有欺负过小雨，反而是那些大人无意中的话让孩子们产生了矛盾的心理。

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