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隔阂(下)
,争夺一只黑色钱袋。堂中好几个弟兄在一旁给谢承钧帮腔,有的还帮着拦人。
易晴柔双拳难敌四手,被谢承钧那下作玩意暗自踩了一脚,一时吃痛松手,向后跌倒。萧言庭见状,即刻大步上前,取下腰间佩剑,以剑鞘横在她背后支撑,助她站稳脚步。
几名弟兄瞧见了他,几乎同时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给我拿来!”易晴柔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夺下谢承钧手中钱袋,转身跑开几步,又突然站定,回身转向萧言庭,小声说了句“谢谢啊”,又匆忙低下头去,飞快跑开。
“怎么到哪都有你?”谢承钧努极。
“要不你留下,我走?”萧言庭冷不丁道。
“你给我走着瞧!”谢承钧眼里几乎要烧起火来,恶狠狠瞪着他道。
萧言庭漫不经心扭头,转向一旁那些个正灰溜溜打算离开的弟兄,淡淡道:“旁人恩怨,你们一个个插什么嘴?”
“就是路过……”
“对,路过而已……”
“刚好撞见而已……哎,散了散了……”
几人心虚地解释着,陆续散开。谢承钧见状指了指萧言庭,怒而拂袖,转身走远。
萧言庭一言不发,微微侧首,透过院墙花窗望向站在邻院里的易晴柔,不觉摇头,轻叹一声走开。
正是阳春三月,小院里,满树桃花灼灼。
易晴柔紧紧抓着钱袋,看着娇艳欲滴的桃花,渐渐出神。
“小姐,你又去找谢承钧了?”打水归来的云珠看见了她,立刻放下水桶朝她跑来,拉过她的手左右打量,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那菜鸡还伤不了我。”易晴柔挽起袖口,倒出钱袋里的铜钱和银票数了起来,“五十两,一百两……一百一……好像差不多了,这瘪犊子到底都从什么地方搞钱?难道赌吗……”
“钱拿回来就好啦。”云珠欣慰道,“小姐,你现在这样我好担心……先是得罪了谢承钧,又总和那些不熟悉的人起争执,我……”
“易姑娘。”贺汶的话音从她身后传来。
云珠立刻闭上了嘴。
“贺先生?”易晴柔转身,微微一愣,“您找我有事?”
“萧香主交代我为二位安排新的身份,等腰牌做好,两位姑娘便不必担着钦犯之名,可以自由上街走动了。”贺汶走上前来,微笑说道,“不过改换身份之前,还得向二位姑娘询问些事。”
“请说。”易晴柔点头,眼神略有躲闪。
“不必紧张,贺某只是想让二位给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贺汶坦然笑道。
“取名字?”云珠一愣,“你们安排的新身份,要我们自己取名字,这是为何呀?”
“是这样,姓名承载一生向往,这个新的身份往后便要跟二位姑娘一辈子,所以香主特地交代,要让二位姑娘亲自拟定。”贺汶说道。
“一生向往……那就叫顾流云吧。”易晴柔道,“飞絮流云西复东。音书何处通……也算是无巧不成书了。”
这是她原本的名字,又恰与如今境遇相配,天底下竟有如此巧合之事,真是可叹、可怜又可笑。
“好,那云珠姑娘呢?”贺汶道。
“那……哎?小姐,你不是不识字吗?怎么现在还会念诗了?”云珠猛地回头,望向顾流云。
“我不识字?”易晴柔张大了嘴。
云珠点头道:“是啊,是你说女子又不能走仕途,读书没有用的,还不如多学点武功,以后好好保护夫君……”
“我保护个屁!不婚不育,芳龄永继!”易晴柔瞪了她一眼,道。
云珠一时噎住,半晌方委屈道:“可是小姐,我也不认识几个字啊……”
“挑你会写的。”易晴柔道。
“我只会写几个字……哎,小姐你刚才念的那句诗,有没有下句?”云珠灵机一动,道。
“那本就是最后一句了。”易晴柔道。
“那,你叫流云,我就叫音书好不好?”云珠喜道。
“随你。”易晴柔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
“好,既然二位姑娘取好了名字,我这就去办。”贺汶说着,冲二人一拱手,转身便要走。
“等一下,”易晴柔忽然一愣,像是想到何事似的,回头对贺汶问道,“贺先生前几日对我说,萧言庭他……也曾遭抄家,那他现在的名字,当也不是本名了?也是他自己取的?”
“香主少时流落在外,得白云观一位萧姓老道收留,这名字,便是那位道长给他取的。”贺汶停下脚步,回转身来,对二女说道,“不过‘子清’二字,却是他自己所取。”
“‘庭’有笔直之意,‘言庭’二字,当时要他言行正直,宁折不弯。”易晴柔若有所思,带着些许茫然的双眸之中,隐约透出一丝光亮,“‘清’与‘浊’相对,亦是不屈,不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