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决心

观星崖的风很大，顾霆昀负手立于崖边，不明方向的妖风将他银白的长发吹得有些凌乱，他的神情很复杂。在观星崖上，可以最大限度地看到修灵峰，还可以看到人间，但是现在，他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周围布满了阴云妖雾、惊雷赤电，这些异象遮盖了整个修灵峰。

青炑一步一犹豫地靠近顾霆昀，红色的闪电将他的脸照亮，他缩了一下身子，走到顾霆昀身后，“噗通”地跪下来。

“美人……大仙……”

顾霆昀冷冷开口，如金石鸣玉：“青炑，你看到了么。”

青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点点头：“嗯……看到了……”

顾霆昀转过身来，他的表情又变得如往日一般冰冷，连语气都不带一丝感情：“你放出了夙梟，是不是？”

青炑才知道原来那团黑雾也是有名字的，他本来只是想去凿些冰块而已，却没想到画境里竟然封印了这么一个怪物。

“我……我其实不是故意的。”他的声音微不可闻，似乎被风一吹，都听不见了，青炑低着头，两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

顾霆昀声音十分严厉，丝毫没有之前在人间游玩时的温柔：“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夙梟乃是上古众恶之首，百年前，吾为了将其封印……咳咳、咳咳……”话还未说完，顾霆昀就大声咳嗽起来，他的唇色也有些苍白，似乎刚才的打斗中仙力消耗过多，还未能恢复。

青炑想起身扶住顾霆昀，却被顾霆昀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起来：“画境之上有封印，你是如何破了的？”

青炑知道自己犯错，只好一五一十地将他去画境中的事说了出来，但是他因为顾及顾霆昀失去亲人的伤痛，还是有些隐瞒，并没有说他在里面看见冰棱和黑衣男子的事，只是说里面很黑，他去凿冰块，不小心破坏了封印。

顾霆昀对青炑的话大为震惊：“你……碰了画之后，便能正常通过了？”

那副画乃是顾霆昀亲手所绘，封印也是顾霆昀亲手布下，该封印虽不能算是坚不可摧，却也是融合了他大部分仙力，结合了他毕生修为，非常人所能破除，却不想，被青炑这修为不过百年的蛇妖给破了。

青炑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我……我知道我犯了大错，任大仙责罚，我毫无怨言……”

顾霆昀长叹：“责罚你，又有何用，你且起来吧。”

“不，错是我犯的，所有罪责都该我来承担，”青炑使劲摇摇头，固执道：“所以不管大仙怎么惩罚我，我都愿意！”

顾霆昀拂袖，正色道：“现今任吾将尔散去仙力、枭首示众，又有何用？该发生的均已发生了，有这等心，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挽救才是正事！”

说罢，他不再与青炑多言，飞身而去，向中峰去了。

青炑独自跪坐在观星崖上，眼泪不听话地往下流，他本想做些好吃的讨顾霆昀欢心，却不想犯下这等错事，而顾霆昀又在白桓君和一众弟子面前护着他，他既感动又觉得愧疚，若不是之前顾霆昀为他受了天雷有伤在身，若不是他擅闯画境放出邪祟，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发生，而现在顾霆昀还不责罚他，这让他心里怎么过意的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青炑口中重复着这个词，一遍又一遍，却又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该发生的均已发生了，有这等心，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挽救才是正事！”

青炑忽然想起顾霆昀刚才说的话。

“如果我可以把邪祟带回来，那……美人会不会高兴呢？这样的话也可以弥补我的过失了吧……”青炑红着眼眶，喃喃自语着，虽然他真的非常不想离开顾霆昀，可是现在顾霆昀因为他已经揽下所有罪责，他不可以这么自私，他一定要想办法挽救！

美人为了他，都能挡在他面前，力排众议，他又为什么要像一个宠物一样缩在美人的后面，事事都让美人为他承担呢！

想到这里，青炑忽然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把夙梟抓回来！

他迅速回了房间，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还带走了一部分顾霆昀给他的法宝和他自己跟着书本学画的符咒，虽然心有不舍，但为了美人，他必须要这么做！

把断掉的铃铛在腰上重新系好，又拿了一些干粮和衣服塞进包里，把包袱打了个结背在身上，青炑站在顾霆昀的寝殿门口，发了半天的呆：美人，我要走了，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美人，你会不会想我呢……

他吸了吸快要流下来的鼻涕，然后又揉揉红红的双眼：“不然……还是给美人留一封信吧，不告而别好像不太好……”

于是他当即拿出纸笔，铺在台阶上，用他那写的并不好的字体写道：“美人，我走了，你不要生我气！我老是给你添麻烦，对不起！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在信的结尾，他还画上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蛇的图案，表示的是他自己。

把信放到顾霆昀的桌案上，旁边还放了一枝今早上摘的桃花，青炑恋恋不舍地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