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场
到头,又将油锯往下一劈到底,水压直接冲飞了底部的亚克力板,将前排座椅都撞得变了位置。
缸中红水倾泻而出,直朝观众席卷去!兰相宜和权镇宇也被水裹着,朝出口涌去。
兰相宜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双手无意识地垂着。权镇宇还把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和鬣狗护食无异。
就在河东武的人还在等待时机时,毛阿黎已经趁水势变缓跃进水瀑之中,直冲权镇宇而去,只待他们穿越出口那一瞬间,伸手捉住权镇宇的左臂朝后一扭一折,接着用臂弯锁住他的喉咙,右手在他肩上一捏,就让他松开了对兰相宜的钳制!
警员冒水冲上前来,把兰相宜带到侧面急救。
不知何故,1号厅的出口从刚才开始就打不开门,观众只能躲得远远的,抱团围观这一场惊险,感觉经受了好几个小时的折磨,实际上才过了短短几分钟。
情势已然得到了控制,权镇宇两条无法动弹的胳膊被警方铐在一起。观众们这才放下心来,面面相觑,商量着朝兰相宜聚过去。
兰相宜已经咳出积水,渐渐缓过气来。
她扫视聚过来的每一个人的脸,看着稍微变了模样的老师和同学。他们穿着体面的衣服,身上和脸上却沾着红色的水。他们做出关切的神情,十八年前的脸上却只有视而不见。
她问:“权镇宇做的事,你们都看见了吗?”
……
权镇宇终于被彻底地钉在法网之上。
兰相宜旁听了对他的审判,亲耳听到判决——终生□□。
一切都结束了。
十八年前的噩梦,十八年来的处心积虑,都结束了。
兰相宜以为,等到这一刻,插在心上的五把刀就会自然消失,从此灵魂就能卸下枷锁,奔向自由。如果说这些过于抽象,那至少,自己该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爽快,最起码会感到轻松。
然而,等这一刻真的到来,她却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情绪变化。好像这是一个理所应当的结果,和日落月升一样不值得大惊小怪。
她就平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权镇宇的背影,看着他被带走,看着他扭头看过来,面无表情地落泪。
他为何落泪呢?表达自己的委屈?遗憾不能共死?还是后悔自己的作为?
无论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旁听的人陆续出去,门外堆着记者,有人喊兰相宜的名字。
兰相宜坐在长椅上,抬头看光线斜照进来,将这空旷又庄严的空间切成两半。
接下来该做什么呢?该去哪里呢?
兰相宜感到迷茫。
这时——
“姐姐,姐姐!”
兰相宜看向门口,姜贤在挥手,喜笑颜开的样子依稀还有五岁时的影子。
柳玉章也在那里,身后像墙一样挡开记者的毛阿黎,嘴角也罕见地挂着笑意。
“走啦!”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