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课

昨晚回到院子，微雨立刻给萧拟量了体型。

按照尺寸，绣娘一早挑了两套较为合适的衣裙过来，并给萧拟量体，准备定制合身的衣物。

微光服侍萧拟穿上衣服，又为她梳妆。微光手巧，眼光素来独到，一番打扮下来，萧拟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镜前落落大方的自己。

梳洗打扮完毕，萧拟急急吃过早食，跟着微雨前往书房。

老夫人和林教习一道进来，老夫人简单介绍二人认识便离开，林教习关切地问候过萧拟，便开始了今日的授课。

阳光渐渐黯淡，下人们忙碌起来。

萧拟坐在窗前，执笔抄录着《闺阁四书》的内容。

老夫人放轻了脚步，向林教习点了点头，走至萧拟身后，看着萧拟的笔迹，心中惊讶，这手楷书，十分端正工整，不比她亲手教导的阿姮差。纵使心中有疑问，老夫人亦没有打扰萧拟，看着她如此专注，十分欣慰，默默坐到林教习边上。

萧拟早已闻到老夫人身上的淡淡檀香味，手上的笔却没有停下。

今日，林教习向萧拟讲授了《闺阁四书》的第一卷，原以为萧拟懵懂无知，至少要花两日才能完全释明第一卷，没想到她读过不少书，虽然是五花八门，文义理解却无障碍，所以林教习授课很顺利。

萧拟抄录完毕，将纸递给林教习过目。其实林教习讲授完，约好的授课时间便到了，但她还是要求萧拟将第一卷抄录一遍。看着这工整的字体，林教习眼中多了几分赏识，字写得不错，最重要是稳，说明这孩子定性不错。

“是个能静下心的孩子，倒是你外祖母，是半刻也等不了。”林教习打趣。

“谁想到你第一天就不准时，留下来陪我们祖孙俩吃晚饭吧。”

“不了，你要陪外孙女，我也要陪孙女呀，你知道的，半年后她出嫁了，我可就孤零零了。”林教习喟叹。

“儿孙满堂的人，在我这哭惨，罢了，是我家的饭菜留不住你，少拿孙女当借口。”老夫人与林教习交好，一边打趣一边送她出了小院。

微雨见状，吩咐丫鬟准备上菜，便先前往小厅布置。

老夫人和萧拟送走林教习后，这才来到小厅，刚坐下，丫鬟便捧着饭盒鱼贯而入。

萧拟起身，为老夫人盛了一碗奶白的鲫鱼豆腐汤。

“拟儿，你的字是你娘亲教的吗？”

“是啊，娘亲说，字见其人，字是不能马虎的。”

老夫人眼中泪光闪烁，道：“这话，还是你外祖父跟她说的，没想到她一直记在心里。”

“原来是外祖父说的。”

“我知道，他很宠爱这个女儿，在该严苛的方面，他是丝毫不放纵的。老爷常常教导你娘亲，人首先要明理，明理就要读书，要识字，字不能马虎，字都写不好，别人又怎么会觉得这是可堪大用的人呢。”

“娘亲也是这样教导我，哪怕日子过得再紧巴巴，她也会教我读书写字。”记得幼年，娘亲的字十分秀气好看，后来总是干活，手变得粗糙了，字也不如以前，再后来病了，娘亲握着笔容易颤抖，便很少再写字了。

“喝汤吧，凉了就有腥味了。”提起女儿，老夫人难免伤感。

萧拟浅浅喝了一口，很鲜很甜，又吃了块豆腐，嫩滑爽口，再吃小块鲫鱼，入口便抿开了，没有一根小刺。

老夫人见萧拟喜欢，示意微光再给她盛一碗。

萧拟面色微红，接过盛满鱼汤的碗，道：“外祖母，你这的饭菜太好吃了，一直吃下去，恐怕带来的衣服都要不合穿了。”

老夫人笑道：“放心，我同绣娘说好了，过个七八天就给你量一次身，放开了吃，不怕衣裳不合身。”

萧拟连忙摆手，道：“今日绣娘已经送了两套衣裳过来，过几天还要送，已经够穿了。”

“傻丫头，和外祖母客气什么，你吃得香，外祖母就开心，其他事就交给外祖母。”

萧拟看出来了，只要不提到娘亲，外祖母和外祖父就不会伤心。娘亲的离开就像一根刺，永远地扎在两位老人心中，即便生活安稳无忧，其他家人孝顺和睦，也无法消除这根刺的痛楚。那么娘亲呢，和爹爹自然恩爱，可心中何尝不是愧疚，且日渐加深。

夜晚，有些许闷热。

萧拟在院子里练习起剑法，与华明同行的日子，只要一休息，她就会向华明请教剑法。说是请教，其实就是华明一遍遍操练给自己看。起初，家强和家武觉得解脱了，华明终于没空折磨他们，变成了萧拟折磨华明，两人多少有点幸灾乐祸。华明见二人如此，把他俩抓来当靶子，给萧拟演练招式。华明不会真的伤害他们，可这忽然当面一剑，背后一刺，任谁也受不了。萧拟嘛，也不敢“得罪”华明，万一他不肯教了呢，所以只能委屈家强和家武了。

月光下，一袭素衣的萧拟挥舞着双剑，招式标准，飒爽中透着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