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沈禹州一听褚清兰出事了,顾不得问话,头也不回朝兰亭赶去,春桃最终也没拦住他,气馁地抹了把泪。
那婢子隔了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喊话,屋子里阿娇尚未入睡,自然听得清楚,知道沈禹州还是跟着那婢子走了。
后面几日,沈禹州都没再来过。
春桃悄悄去打听消息,只知这些天他常进出兰亭,唯一的好消息便是,阖府上下都关心褚清兰肚子里的孩子,没人再来找茬。
这日府里又来了客人,听旁的婢子说那位是知州苏海道苏大人,应是来和沈家谈论二公子和苏小姐婚事的,春桃闻言,又借着取炭火的机会出去。
寿喜堂里吵成一片,许氏尖锐的声音传到外头,“母亲,你瞧瞧,好好一桩婚事全被那小狐狸精搅黄了!”
老夫人亦颇为头疼,“眼下说什么都来不及,苏大人既不愿结这门亲,咱们也不可上赶着讨人嫌。”
沈念如难得与许氏统一战线,愤愤不平道:“祖母,这事儿不就全赖阿娇吗?那日若不是她绊住哥哥,让苏姐姐难堪,咱们两家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我就说这阿娇是祸水,早该在当初一棍打死的好。”
一想到方才自己腆着脸,苏海道仍一脸铁青,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便觉面上无光,好歹她也是堂堂沈家大夫人,热脸去贴冷屁股,事情都无转圜余地。
“苏大人被皇上召回上京,眼看又要升官了,若非苏小姐心仪二郎,搁在平常,咱们家哪里攀得上这门亲事?二郎居然……简直糊涂!”许氏一脸恨铁不成钢。
且不说往后苏家能对沈家多家照拂,便是对沈禹州自己的仕途也是好的,在京中有个有权有势的岳父,能少走多少弯路,他却偏偏要在两家议亲的节骨眼上,当着苏婉容的面宠溺一个贱妾!
沈禹州本就恶名在外,现在谁还敢嫁给他?
许氏气得头疼,坐在位子上直扶额。
褚清兰自始至终都沉默,只在旁给她顺气。
老夫人听着她们一个两个都将责任推到阿娇身上,不由沉下脸,“若要追究,不如将那逆子罚去祠堂跪着,他若有心放浪,你们便是打死一个阿娇,他还能再换一个!”
老夫人说着,目光落在香炉中的灰烬上,苏海道是铁了心退去这门亲事,方才她已当着他的面,将沈家手持的那份婚书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我们沈家虽不比上京的高门大户,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们若还想同苏家结交,就休要再提两家婚事,免得被人看轻还不自知。”老夫人向来瞧不上她们上赶着谄媚的嘴脸,冷哼一声回了屋。
春桃听着屋里没了动静,低头脚步飞快回到松鹤院,将消息说于阿娇听。
阿娇早先心伤哭过几回,也倦怠了,每日吃吃睡睡,跟着春桃做些女红,渐渐将沈家的人遗忘脑后,今日听她提及寿喜堂的事,愣了愣,没说话。
“听说苏大人要去上京了,还是个大官呢,二公子却叫苏小姐难堪,往后他们会不会针对公子?”
阿娇兀自做着手里的针线活,“与我们何干呢?”
话虽如此,夜里她坐在绣棚前,还会不自觉地想起这件事,不免会想,沈禹州拒绝这门亲事,当真是为了她么?随后又自嘲一笑,不知不觉犯了困,支着脸颊昏昏欲睡。
沈禹州蹑手蹑脚进来,瞧她这幅模样,端详了好一阵,把人抱到床上,刚拉起被子盖上,阿娇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