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一副很不好惹的长相。
真是冤家路窄啊!
他手里牵着一头黑白相间的小香黑猪,抬着下巴,冲着姜羡鱼调侃:“清河妹妹这是三朝回门?怎么不见端华公子一同来?”
谁都知道端华公子对她态度平平,这是在戳她痛脚呢。
先撩者先贱!
姜羡鱼坐在高高的步辇上,披着雪白柔软的大氅,歪头打量他,继而璀璨一笑:“四皇兄,遛阿斗呢。阿斗又长胖了,瞧着就好吃,方才父皇还问我想吃什么。”她杏眼明亮,如昭昭春日,落在四皇子眼里怎么看怎么刺眼。
“你敢!”他母妃素来得父皇宠爱,他容貌又最为像父皇,自然也是被宠着长大的。有他在的地方,连太子也要避他锋芒,哪想出了这么一个被父皇宠上天的皇妹,连他都不放在眼里。
姜羡鱼捧着礼盒,接着笑:“那要看本公主的心情了,现在带着你的蠢猪滚,别碍着我给表哥送生辰礼。”
四皇子看向那盒子,呵笑:“端华公子的及冠礼啊?皇兄到时候带周家世子去道贺,玉禾郡主说不定也会去。”上京城一大半的姑娘都爱慕端华公子,碍于霸道的清河公主不敢有所动作,玉禾郡主却是不怕的。
这玉禾郡主的父亲是皇叔家的小闺女,母亲是太后本家的姑娘,很是得太后喜爱。没事就爱和清河公主别矛头。
姜羡鱼收了笑,冷哼一声吩咐人快走。
日落西山,霞光渐暗,四皇子看见败走清河,心情甚好。
他挠挠‘阿斗’柔滑的皮毛,嗤笑:“一个公主,比阿斗还蠢笨,端华那样的人怎么看上她。”
出了宫门的姜羡鱼同样笑了:搅屎棍不就有了吗?
碧桃瞧见她笑,约莫觉得她气狠了,端着锦盒颤巍巍的问:“公主,您让奴婢去司绣坊拿的丝线还要嘛?”
“当然要。”姜羡鱼接过锦盒打开,团团丝线多彩绚丽,竟是比天边的虹霞还浪漫几分。
回到覆雪阁,她开始梳理丝线。五色丝线缠成一团,姜羡鱼命赫连奴把各色丝线分开。屋内碳火融融,温暖如春,她坐在绣凳上,从赫连奴手里抽出五种丝线命碧桃撑住,秀白圆润的指尖来回拉扯。
碧桃疑惑问:“公主,您拿彩线做什么呀。”
姜羡鱼:“编生辰礼,五彩绳。”
碧桃啊了一声:“送给世子的生辰礼?就只有五彩绳会不会太便宜?”之前公主送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
“送礼在乎心意,表哥那么高洁的人,定然是不喜俗物的。”那些俗物就留给她这个俗人好了。
碧桃又问:“公主什么时候学会编这些东西的?”
姜羡鱼敷衍糊弄:“先前端午看到宫女编过,本公主多尝试几次也会的。”从前上学,她好多同学都会。
她命碧桃撑住丝线,碧桃没做过这些,手老是松。姜羡鱼微恼,让她和正在分丝线的赫连奴换一个位置。
赫连奴很乖顺的坐到她对面,瘦白的指腹捏住五色丝线的顶端,像是没有生命的佛雕,岿然不动。
“很好,保持这样。”姜羡鱼眉眼弯弯,第一次对着他笑了。
那笑犹如春日枝头杏花粉,花繁枝娇,柔美灿烂。
赫连奴指尖跟着颤了颤,方才还春花烂漫的少女立刻怒目娇眉,晃荡的小腿还踢了他一脚。
“别动!”
他立刻不动了,目光定在她略有些笨拙的指尖上。那指尖秀白净美,连指甲盖都透着浅浅的粉,是他从未见过的干净。
这样一看就看了子夜,碧桃撑不住,头已经快趴到床上了,少女还兴致勃勃,丝毫不见困意。
直到碧桃吧嗒一声,把脑袋搁到桌面上,她才兴奋的举起编织好的五彩绳:“都说了本公主一定行的,阿奴,好不好看?”
她笑容璀璨,高台上的烛火都跟着晃了晃。
赫连奴心里没由来又生出点烦躁感。
长睫在下眼睑投下一片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活在阴暗中,暗沉不讨喜。
姜羡鱼笑容淡了下去,再过三日也是他的生辰。所有人都在围着赫连城转时,他却只能活在黑暗里。
穿着黑衣,带着面具,跪下,任人戏耍。
察觉她不笑了,赫连奴抬头看她。
她倾身,拉过他的手,把五彩绳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赫连奴看了看五彩绳,目光又落到她脸上,黑眸里烛火跳跃。
姜羡鱼抿唇:“这条丑死了,就奖赏给你了,明日我再编一条给表哥。”她笑嘻嘻又道:“这是五彩绳可以驱邪纳福,保佑你祛灾祸百病消。”
最重要的是可以驱邪,拜托你千万别乱做噩梦了。
赫连哑巴唇角微启,终于发出这几日第一个音节:“公主……”他音色偏低,含在唇齿间挤出来,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原本苍白的唇色养出